“謝謝——”黎蒙下意識道謝,腦海中響起譚菲菲那句:“别人跟他表白哦,他就回個謝謝。”
随後發覺不對,這人不會是已經猜到了吧?這麼離譜的事情他都能猜到?而且還深信不疑?
蘭頓也是挺玄的。
黎蒙狐疑地上下打量蘭頓,還是早上穿出去的衣服,頭發略顯潮濕,是剛才在外面淋的還沒吹幹。
随後蘭頓起身,從口袋裡摸出一物扔給黎蒙,黎蒙下意識伸手接住,舉起來定睛一看。
那是一條銀色鍊子,上面串着個小狗牌,上書“我是小白”四個大字。
黎蒙:“……送我的?”
蘭頓嗤笑一聲:“本來不是,現在是了,不過都一樣。”
黎蒙終于确定,這人一直在跟他裝蒜,登時也不心虛了也不愧疚了。
小白離開這麼多天,都是他黎蒙鞍前馬後小心伺候,現在活幹完了收工錢,這不是很合理嗎?
黎蒙擡手又将狗牌回扔給蘭頓:“你好,謝謝,不用了。”
說完後黎蒙穩住身形,強壓住頭腦中的混沌和稍微動一動就想嘔吐的沖動,緩慢地向門口挪動。
“等一下。”蘭頓深吸一口氣,開口制止黎蒙。
黎蒙:“?”難道是良心發現不忍見他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蹒跚?
“拉布拉多在機甲上,我剛忘記拿下來了,你要走的話正好一起帶走。”
蘭頓說着快走兩步幫黎蒙打開大門,大步流星地走向花園外懸停的小型機甲處。
還在客廳内蹒跚的黎蒙:“……”
蘭頓你沒有心。
蘭頓飛快回來,進門時手上拎着個寵物航空箱,冷冷的目光盯着黎蒙嘲諷一笑。
“不是你要帶回來嗎?正好一起帶走。”
不是你講不講道理,當初在公園裡是誰說,我來帶走的?!
“蘭頓先生,你——”
黎蒙伸手絕望地一指,難以置信道:“我我我我我可沒說啊!”
蘭頓挑挑眉稍,不由分說地把航空箱塞進黎蒙手中,鼓勵地說:“正好你專業對口,養寵物最合适了,不像我貓咪養着養着就沒了。”
說這話時黎蒙能感覺到蘭頓一直在盯着看自己的反應。
早上還連哄帶騙,現在就翻臉無情。
黎蒙絕望中隻覺一切都是騙人的,漂亮男人最靠不住了!
現在他隻能冒雨走回家中,還要小心别被房東發現自己悄咪咪帶了一隻狗回去。
而且他一聲不響消失了三個多禮拜,房東不會已經将房子收回去了吧?!
黎蒙茫然地拎着箱子,透過亞克力擋闆跟裡面乖巧懵懂的拉布拉多對視,随後堅定地邁步離去。
車到山前必有路,他就不信自己難不成還能露宿街頭?
再不濟卡裡的錢也夠他住一段時間的酒店了。
黎蒙感覺自己每一步都邁出了地動山搖之勢。
啪唧!
下一秒連人帶航空箱幾乎是同時墜落,蘭頓倉促間隻來得及擡手摟住黎蒙。
“汪汪嗚嗚!汪嗚!”拉布拉多在箱子裡被摔得七葷八素,嘤嘤叫喚着罵罵咧咧。
陽光在無人看見的角落破雲而出,鉛色烏雲大朵大朵地掠過,丁達爾效應在厚重的雲層間迸發出道道金光。
黎蒙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身上蓋着蘭頓的淺灰色薄被,下一秒在飄窗邊看見了個已成為擺設的貓窩。
這是蘭頓的卧室。
黎蒙對此處不可謂不熟悉,前幾天他還能一躍而上到櫃頂呢,黎蒙苦中作樂地向門邊的櫃子看去。
“醒了?”蘭頓端着個餐盤走進來。
“吃飯吧,你現在……能吃嗎?”蘭頓把餐盤放在床頭櫃上,擰眉疑惑地問。
“能吧。”這是什麼話?
黎蒙感覺蘭頓醉翁之意不在此,沒敢貿然回答。
果然,隻聽蘭頓繼續道:“我想也是,繼續吃貓糧可能也有點不太好。”
黎蒙:“……”你再裝一個試試呢?
蘭頓嘴上漫不經心地連嘲帶諷,手上動作卻輕到極緻,仿佛下手重了會把黎蒙碰碎了似的。
先擡手将人扶起,又把另一個靠枕墊在後面,最後把餐盤隔着被子小心地擱在黎蒙腿上。
“我在這吃?”黎蒙有些猶豫,蘭頓這人生活規律到一絲不苟的程度,别說在床上吃飯,他就沒見過蘭頓在二樓吃任何東西!
既然主人都這麼有原則,他坐在人家床上吃飯,這合适嗎?
蘭頓淡淡反問:“你現在還有力氣下樓?知道你怎麼上來的嗎?”
黎蒙動了動腿腳,确認蘭頓沒有趁自己不注意下黑手出氣,遂問:“抱上來的?真是麻煩你——”
蘭頓蹭地起身,耳根泛着抹詭異的潮紅,冷冷道:“拖上來的。”
黎蒙撇撇嘴,開動之前又補上一句:“我現在緩過來了,吃完就走,麻煩你了,拉布拉多我——”
“要麼帶走,要麼你留下來照顧,想好以後告訴我。”蘭頓扔下這一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黎蒙:“……”
他當初是怎麼想的呢?沒有了小白,蘭頓的滿腔父愛無處發洩,拉布拉多的出現剛好能填補這份空白。
結果現在變成他喜當爹了?
這他X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