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的風總是帶着幾分凄厲,像是無數亡魂在嗚咽。蘇蒂站在斷崖邊緣,青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手中拿那半截斷裂的斷劍。
最後一次見面時,她眼中盛滿星光,嘴角微揚的模樣讓蘇蒂覺得,這世間再無比她更美好的事物。
蘇蒂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那半截斷劍,指尖傳來細微的刺痛,那是她以前的最愛
"公子,北境那邊還有事。"身後傳來老仆擔憂的聲音,"天色已晚,山風又大,不如先回府..."
"嗯"蘇蒂雖然有點傷心,但是世事無常,唯一慶幸的是他們認識還不久。
離開後的章遙沒有什麼想要去的地方,再回京城,聖上肯定回再找差事給她,對于聖上來說,她屬于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回京城未必不會和其他黨派勾結,這個聖上疑心不是一般的重。
若是真的要去的話,去看看蘇蒂也是可以的,畢竟他是真的長在他的心坎上了。
士之耽兮,尤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章遙再回到蘇城已經是夏天,夏天雖炎熱,夏天熱死的可能比冬天凍死的可能太低了,相比于嚴寒的冬天,章遙更喜歡夏天。
行軍打仗,最害怕的是瘟疫吧。
夜高天黑,章遙偷偷潛入蘇府,在昏黃的燈光下,她看見了那個許久沒有見過的人,舉杯敬明月,他什麼時候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但是此時的他卻像她年少喜歡的人,一樣的眉眼,一樣的神态,大概這就是為什麼他能在她心中久久停留的原因吧。
蘇蒂喝了一晚的酒,怎麼睡着的都不知道了,醒來隻覺得頭暈眼花。
章遙走在清晨的小街上,熱氣騰騰的包子讓人食欲大震,新鮮出爐的馄饨能喚醒沉睡的身體。
一碗熱粥下肚,章遙似乎又活了一次。
蘇蒂得到消息,鎮北王想要勾結西北王謀反,蘇城的重要的糧食基地,蘇蒂暗中在收攏地方勢力,這些日子的酒水沒有少喝,時常暈乎乎的,甚至出現了幻覺,總感覺章遙在身邊,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就如朋友所說的,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何必呢。
那天半夜已經接近淩晨了,在街邊卻看到一個爛醉如泥的女子,哪怕是反常的,路過的蘇蒂還是讓長随常風去查看。
不過是一個女子,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卻是令人懷疑的,蘇蒂看着那個女子的背影,她有點像記憶中的那個人。
蘇蒂從前以為他很讨厭替身這一套,好友謝長安自從妻子死後,便四處尋找和她相似的女子,他雖然尊重好友的所為,但是卻是極其不屑的。
他始終認為如果真的喜歡,連同和她相似的女子都不能容忍活在世上的,更何況每日都要相見。
但是此時此景,他居然想把她留下,為了知道她在這個世界存在過,而不是他喝醉時候做的一場夢。
章遙成功在蘇府住下了,雖然方式不太正确,顯然從常風對她的态度就能猜測蘇蒂的心裡怎麼想的。
這也是為什麼她易容的時候留了幾分相似,男人嘛,終究是喜歡幾分相似的。
章遙沒有想到那麼快就能看到蘇蒂,他似乎喝了酒,看來應酬不是一般的多。
“民女譚明珠,見過公子。”小女子軟弱,需要公子吝惜。
似她又不是她,她會是什麼樣子的呢,骨子裡倔強得很吧。
“那天晚上怎麼喝得那麼醉?”蘇蒂沒有喝醉,隻是思念有點煎熬。
“民女心上人和其他人心意相通,希望醉解千般憂愁。”章遙說得溫柔。
“你,何必執着呢,換一個人喜歡便是了。”不知道對她說,還是對自己說。
“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我看公子風姿好,可否讓我喜歡?”裝害羞終究有點累了。
“你倒是直接。”蘇蒂也不覺得生氣,就在庭院裡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