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清晨，陳泥被鬧鐘吵醒，她揉着一雙腫脹的雙眼極不情願地鑽出被窩。在床上晃了幾下，她又放縱地躺回了溫暖的被窩裡。

陳泥昨夜沒睡好，眼前總不斷浮現林絡和喬語柔笑着站在一起的畫面，平常躺下秒睡的她，昨夜在黑暗中睜眼到淩晨三點才勉強入睡。

她知道林絡一直以來隻是把她當做妹妹，她沒有立場去管他的任何事。但就是控制不住的煩躁，她覺得自己心底某處破了一個洞，空落落的，很難受。

不知不覺又眯了二十分鐘，陳泥蓦地驚醒，一看時間，知道一秒都不能再耽擱了，再賴床的話肯定得遲到。她強忍着困意一骨碌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奔到衛生間洗漱。

十分鐘後，陳泥麻利穿上鞋背起書包沖下樓，門一打開，隻見幾步開外，林絡跨坐在自行車上，姿态閑散地啃着一塊面包。

見到陳泥下來，林絡從書包裡撈出一個面包一盒牛奶遞過去，“早餐。”

陳泥站着沒動，林絡從自行車上下來，将面包和牛奶分别塞到她左右手裡，“愣着幹嘛，還不快上車，想遲到？”

陳泥的上牙不自覺地咬住下唇，把面包和牛奶裝進書包，一言不發地坐到了林絡的自行車後座上。

林絡邁開長腿飛快地踩着腳踏闆，十二月的寒風刀子一般劃過臉頰。陳泥将圍巾拉高，幾乎遮住半張臉。

“你昨晚為什麼生氣？”林絡問。

陳泥沒答，而是問林絡，“别人送你的禮物，你非給我看幹嘛？你問過我想不想看嗎？”

林絡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你說什麼呢？誰送我禮物了？”

“誰送的你會不知道？”陳泥拉開圍巾，猛地吸了一口冷風，“揣着明白裝糊塗是吧？林絡，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

陳泥和林絡一向到的早，今天确是踩着早自習鈴聲進的教室。陳泥剛坐下，同桌江妍就湊過來小聲說：“今天怎麼來這麼晚？張老師剛剛來教室巡過一遍，說有事找你，讓你來了去她辦公室一趟。”

“哦，好。”

陳泥放好書包，起身去教師辦公室。

張荔正坐在辦公桌前喝茶，見她進來，朝她招招手，“來，老師有些話想和你聊。”

陳泥走到張荔面前，“老師你說。”

張荔終究還是舍不得放走這兩個尖子生，雖然家長來辦了轉學手續，但如果學生不願意轉的話，那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她昨天單獨找林絡談過，林絡轉學的事闆上釘釘，挽回不了。現在隻能把希望放在陳泥身上。

張荔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說：“老師就是想了解一下，你轉學這事，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姑媽的意思？”

陳泥知道張荔想勸她留下，雖然她确實也不想離開雲溪一中，但已經答應了陳雁的事她不想反悔，隻得違心地說：“是我的意思。”

“為什麼想轉學？”

陳泥想起那天李形和她說的話，照搬過來，“因為雲城是省會，教育資源比雲溪鎮好太多。”

張荔一愣，這個答案是她意料之外的。

“有句話叫甯當雞頭不當鳳尾，你在雲溪一中是尖子生，是學校重點培養的對象，但去到雲城就未必了，那邊高手雲集，學習壓力會很大。另外，适應新環境也需要時間，這些因素你都考慮過嗎？”

既然已經決定去雲城，陳泥也不想張荔在她身上費心思，直截了當地說：“張老師，轉學這件事，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張荔歎息一聲，語重心長地說：“老師是真的舍不得你離開，和你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實話，但也尊重你的選擇，那就祝你到那邊一切都好。如果去到那邊有任何不适應的地方，雲溪一中随時歡迎你回來。”

陳泥點點頭，“謝謝張老師。”

*

回到教室，早讀課還沒結束，同學們正在熱火朝天的讀書。陳泥悄悄朝林絡座位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頭微微低着，看不出表情。

下課鈴一響，王思瑤就跑到前邊來找陳泥，“走，去食堂買早餐。”

陳泥從書包裡拿出面包和牛奶，“不去，我有吃的。”

王思瑤奪過陳泥手裡的面包，扔進桌肚裡，“這面包一看就不好吃，走去吃點熱乎的，我請你。”

“你這纏人的功夫真的是越來越深厚了。”陳泥起身和王思瑤一起出了教室。

學校食堂人擠人，早自習結束剛八點整，這會來買早餐的學生很多。陳泥和王思瑤在A區排隊買燒餌塊，意外聽到後邊兩人在閑聊。

“語柔，你打算什麼時候表白？”

陳泥微微一怔，腦海飄過三個字：喬語柔。

“明天放學吧！聽說他周六就要離開雲溪鎮了，我想在他走之前跟他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