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看不清蕭炎的臉,也能感覺到他暗藏的憤怒。
下一刻,兇悍氣息暴漲而起。
鬥皇?
衆人都覺驚詫,視線皆轉向蕭炎。
沒人注意到憑空消失的金發女人。
*
墨家總部位于鹽城中心,如小型堡壘。
牆壁高聳,每隔幾十米設有巡邏,空隙之處布滿箭刃。
上空是毫無死角的視線封鎖,斷絕從天而進的可能。
“防衛森嚴,”目光掃過,海波東略微驚訝,“想不驚動任何人地潛入,有點麻煩。”
蕭炎颔首贊同。
今天是墨承大壽,守衛密不透風,他們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去,确實困難。
“要不去搞兩張請帖?”海波東皺眉道。
“我們這身打扮,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就算有請帖,搞清我們身份前,也不會放我們進去。”蕭炎搖頭,目光掠過墨家大門前熱鬧的人流,轉向一處偏僻小道,向海波東揮手,“跟我來。”
兩人行進小道,沿墨家外圍轉上半圈,停在一處安靜地所。
地帶偏僻,行人極少。
也有防禦,卻薄弱許多。
顯然是個适合突破的好地方——
“你們想從這裡進去嗎?”
奇怪的女聲突兀響起,音色無法形容,卻莫名悅耳。
蕭炎與海波東對視一眼,神色一凜。
順着聲音看去,金發女人映入眼簾。
她站在樹蔭下,雙手抱臂,黑衣勾勒出完美身形。
紅瞳鮮豔妖冶,似粘稠血液流動。
蕭炎眸光一沉。
他也好,海波東也罷,就連納戒裡的藥老,都未曾發覺這個女人的出現。
見他們沉默,她似感不解,重複先前話語。
“你們想從這裡進去嗎?”
不等蕭炎回應,她周身氣場陡變。
天崩地裂的刹那,蜉蝣會有感知嗎?
答案無疑否定。
濃郁血腥擴散而開,血海湧流翻滾,無邊無際。
萬千生靈哀嚎,皆不入耳,隻漠視他們身死魂隕,化作為己所用的能量。
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威壓噴湧而出,卻在十分之一秒内收回,恍若幻覺。
心悸與窒息不可抑制地湧上心頭,蕭炎強持鎮定,看向女人的目光分外凝重。
……會死。
“不好意思,”女人緻歉,神色卻毫無愧疚,“跟他待太久了,下意識模拟了他。”
反正是“主角”要面對的最大BOSS,提前适應一下怎麼了?
女人理直氣壯地想。
“作為補償,”她周身氣場再變,“讓你感受一下你的先祖。”
蕭炎沒聽清她說的話。
同樣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威壓,卻不似先前風格,而是灼灼火焰,焚燒所有。
“或者你的嶽父?”
金戈鐵馬之聲铿锵,席卷戰場。
依舊十分之一秒内收回,恍若幻覺。
……蕭炎整個人都不好了。
同樣不好的海波東痛苦閉眼,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不該與蕭炎同行。
能恢複被封印前修為的“複靈紫丹”固然誘人,卻沒到賠上性命的程度。
戒指裡的藥老更為狼狽——修為越高,感受越強。
“……前輩可是為墨家壽典而來?”
蕭炎勉強定神,語帶試探。
海波東驚異地看他一眼。
什麼心理素質啊?!
蕭炎面無表情。
實力差距明顯不過,她若想取他性命,他毫無反抗之力。
既然如此,還慌什麼?
她又沒有敵意!
女人毫不猶豫地搖頭,蕭炎心神微松,繼續道:“那,可是為碧蛇三花瞳而來?”
蛇人與人類的混血,偶然激活蛇人遠祖天蛇大帝的血統,長出碧蛇三花瞳——
它能控制蛇形魔獸為己所用,還能将魔獸與人收進其開辟的空間吸收修為,隻是速度很慢。
控制也好,吸收也罷,都受使用者實力限制。
腦中過了一遍設定,女人再次搖頭。
提起的心徹底放下,蕭炎不由舒氣。
以她的實力,沒道理為墨承賀壽。
如今又确定她不是為青鱗而來,雙方自然沒有沖突。
隻是……
女人一動不動,血色眼瞳盯着他,似在等待下一句話。
她顯然不願就此别過。
蕭炎十分糾結。
海波東已意識到她為蕭炎而來,當即移開視線,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納戒裡的藥老沒有聲音,蕭炎猶豫,最終道:“可否知曉前輩姓名?”
他已做好被拒絕的準備,女人卻颔首:“魂念。”
這個姓名——準确地講,這個姓——出口的刹那,納戒裡的藥老陡然僵硬,近乎驚懼的情緒升騰而起。
蕭炎後退一步,面色劇變。
他從未見藥老有這種反應……
不等他多想,女人就笑盈盈地看過來:“别緊張。”
“姓氏是身外之物,不重要。”她攤了攤手,理所當然,“你也可以叫我蕭念、古念、炎念、雷念、藥念、石念、靈念。”
感受到她慵懶語氣的戲谑,蕭炎陷入沉默。
納戒之内,藥老的情緒劇烈變化,最終定格在無語上。
“……念前輩。”蕭炎最終道。
“不逗你了,”女人應下這一稱呼,擺手道,“碧蛇三花瞳的擁有者,那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被關在墨家西北區域,從左往右,第二間院子、第三個房間的密室裡。”
有恩必報,“主角”三觀很正。
看着蕭炎感激的眼神,念揚起唇角,随意地想。
即使這麼小的人情,也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