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盡數消散,柳擎左手彎曲,直向蕭若渺而來。
後者側頭避過,與他錯開身形。
「要我給你解釋他用的鬥技嗎?」
“我知道,”蕭若渺一心二用,化解柳擎攻勢的同時與蕭瑗對話,“‘大裂劈棺爪’,他的兩大絕技之一。”
内院之中,柳擎聲望極高,讨論他的人很多。
她剛好聽到過幾句。
「不錯,」蕭瑗聲音含笑,「這爪法隻是玄階高級鬥技,在他手裡卻能發揮出堪比地階鬥技的威力。」
「因為他錘煉了二十幾年,可謂爐火純青。」
“……你很了解。”
「當然,」蕭瑗笑意不減,「這是我的——」
蕭若渺沒聽清她後面的話,正如她看不見她。
但她能想象出她的模樣。
那張與她别無二緻的面龐綻開笑意,展露絕不可能出現在她臉上的表情。
高高在上的看客态度未曾改變分毫。
曾經的蕭若渺沒有不喜,也許是因為與她無關。
現在的蕭若渺成了觀賞的一環、演繹的一員,卻仍是如此。
蕭瑗确實很讨人厭,可她就是生不出惡感。
柳擎的攻勢越發淩厲,雙掌曲直間金芒閃爍,兇悍勁氣直擊要害,毫不留情。
蕭若渺身姿輕盈,如蝶翩跹,折扇時開時合,盡數擋下。
兩人膠着起來。
這副勢均力敵的場景讓圍觀學生大跌眼鏡,柳菲更是不可思議。
“怎麼會……”
她喃喃自語,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看台之上,薰兒秀眉微挑。
“若渺分心了,”少女輕笑出聲,“柳擎很生氣。”
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實力達到一定層次的人都能意識到這點。
乍一看不相上下,實際上……
「我很想跟你多聊一會,」蕭瑗緩聲,語調溫柔如初、缱绻依舊,「但你還是先和他打完吧。」
惡劣如影随形,似刻入骨髓:「他要被你氣死了。」
“……是你先出聲的。”
裝什麼好人?
對蕭若渺的話,蕭瑗不予回應,隻發出銀鈴般的清脆笑音。
“砰——”
折扇與手掌再次相撞,蕭若渺和柳擎同時退後一步。
後者死死地盯着她,濃眉緊鎖,眸底是被冒犯的強烈惱意。
對手明晃晃地分心,以柳擎的高傲,如何能忍受?
偏偏她确實很強……
如果不動用底牌,他就無可奈何。
柳擎深吸口氣,将背在身後的漆黑重槍握于手中。
寒芒畢露,氣勢強悍淩厲,遠勝先前。
衆目睽睽,柳擎手中重槍指向蕭若渺,雄渾低沉的聲音回蕩全場:“你有資格讓我用裂山槍!”
跟蕭瑗講了幾句話就逼出他底牌的蕭若渺:……
分心确實不尊重人,但,這怎麼想都是蕭瑗的問題。
……算了。
少女合攏折扇,聲音清亮:“請柳學長賜教。”
競技場内,兩股恐怖的能量波動而起。
蕭若渺一直都知道,自己很特殊。
黃階、玄階鬥技隻憑施展者本人實力,地階、天階鬥技卻能借助天地能量,兩者毫無可比性。
因此,地階、天階鬥技修習起來極為困難。
但那是對常人來講。
于她而言,沒有約定俗成,規則存在的意義就是被打破。
從她的角度出發,四種鬥技沒有本質上的區别,隻有複雜與否的差異。
——都是加減乘除,隻是題目數量有多有少。
所以她修習那些鬥技非常簡單,吃飯喝水般自然。
大成之後,她甚至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它們的威力。
借助天地能量的多少,最終呈現效果的強弱,皆在一念之間。
不論“光映幻形”與“禁封絕域”這種非常規鬥技,單說“火鳳覆宇”,她就有所收斂,基本沒有調動天地能量。
否則,即使鬥王修為的蘇長老出手,也未必能攔下。
此時此刻,懷着某種“愧疚”,蕭若渺不再收斂——
淡紅能量突兀湧出,有如實質,纏在蕭若渺周身,瘋狂旋轉。
狂風席卷,四面八方。
琥嘉瞳孔收縮,難以言表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吳昊猛地站起。
“别慌,”薰兒安撫道,“若渺有分寸。”
戰台之内,蕭若渺對柳擎展顔。
“學長稍等片刻。”
“……”
鬥氣自少女體内湧出,源源不斷,與天地能量應和,擴散至戰台四周,形成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