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體内會源源不斷地産生心火，每時每刻、毫不停歇地淬煉，堪稱作弊利器。

韓楓清楚這些，激動之至，難以自抑。

他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對手，無法正面抗衡。

正準備呼叫黑角域衆人，“蕭若渺”就已沖進火海。

看着自發避讓的無形火焰，韓楓眼神閃爍。

目光落到“蕭若渺”身上，陡然一怔。

他先前與隕落心炎纏鬥，沒注意到她的變化。

現在發現，瞳孔不由收縮。

“你……”

少女看着他，唇角勾起弧度，笑意近乎惡劣。

心髒重重一跳，韓楓終于明白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

幾十年前，他曆經千辛萬苦，堪堪收服海心焰。

“欺師之人竟有這等際遇，”銀色光暈籠罩，人影形容難辨，“阿塵如果知道，怕是會被氣死。”

面前的少女與記憶裡的人影逐漸重合，韓楓睜大眼睛，驚駭萬分。

“——您？！”

“又一個認識你的，”蕭若渺唇角微抽，顯然無語，“你人緣真好。”

這話不甚恰當，蕭瑗卻沒有反駁，隻語氣輕揚地道：「韓楓是你表哥的師兄。」

“……”

「你表哥一直躲在地上看熱鬧，」蕭瑗聲音含笑，「我原本想把他拉出來，讓他和韓楓中門對狙，看誰輸誰赢。」

“……”

「後來看在你的份上放棄了。」

“……”

「别不理我，」蕭瑗似是不滿，幾近命令，「說話！」

“你的意思是，”蕭若渺緩聲道，“我應該感謝你？”

少女語氣平靜，喜怒難辨，令人心生慌亂。

但蕭瑗不是人，不知收斂為何物。

她理直氣壯：「對！」

蕭若渺輕笑。

她從她的角度出發，心平氣和：“按你所說，蕭炎背後是藥塵，他能使用他的靈魂力量。”

“這樣一來，他和韓楓之間的勝負很不好說。”

“所以，”少女落下判定，“你想看戲很正常。”

“下回不用顧及我。”

蕭瑗被她的話驚住，一時失去聲音。

直到蕭若渺補上最後一句：“免得還要我謝你。”

蕭瑗：……

果然。

什麼理解，什麼體貼，根本就不存在。

「知道我是怎麼打殘隕落心炎的嗎？」

蕭若渺看向右手，指間銀線光華閃爍。

她有些訝異，卻仍堅持自己的想法：“憑借法則。”

别說六星鬥皇，即使是鬥宗，也不可能在己身無礙的情況下重創隕落心炎。

「回答正确，」蕭瑗笑意盈盈，「可惜沒有獎勵。」

“……”

「放心，」将蕭若渺的動作收入眼底，她解釋道，「沒用你的法則。」

“……”

「那群人基本都死了，」蕭瑗自然地轉換話題，「黑角域要重新洗牌——也許離覆滅不遠了？」

“以‘混亂’二字為存在意義的地方不可能覆滅，”蕭若渺反駁，“即使失去頂尖強者，也會出現新的。”

“這用不了多久，”她停頓一瞬，“你别說你不知道。”

「知道，」蕭瑗笑意加深，「小千動起手來真是恐怖，都吓到我了。」

蕭若渺已習慣她跳躍的思維，也沒理會她浮誇的表演，隻就事論事：“都被打到家門口了，大長老當然要立威。”

迦南學院可不是誰都惹得起的——

等等！

想到什麼，蕭若渺眉心一跳：“你沒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叫他……吧？”

感覺到她的緊張，蕭瑗刻意沉默幾秒，才慢悠悠地回道：「當然沒有。」

少女語氣戲谑：「我可是好好叫大長老的。」

蕭若渺舒氣。

「迦南學院能這樣輕松地解決外敵，你功不可沒，」蕭瑗似是贊揚，似是感慨，惡劣暗藏其間，「小千都要感動哭了。」

“……”

「這樣說可能有點誇張，」蕭瑗認真思考，「但他确實很感動。」

「見我出現，他表情難看，好像天塌了一樣，」蕭瑗原形畢露，「面上沒說什麼，心裡肯定在呐喊，希望你快點回來。」

“……”

「現在你回來了，」蕭瑗愉悅道，「作為内院學生，不去跟關心你的大長老報個平安嗎？」

“……”

「或者和你的朋友？」蕭瑗更加愉悅，「他們看到我，臉色都很奇怪呢。」

“……”

漫長沉默，蕭若渺終是開口。

少女盯住緊閉的房門：“什麼意思？”

法則的力量幹擾感知，她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蕭瑗會這樣做，十有八九是有大雷等着她——

「不愧是若渺！」

銀鈴般的清脆笑音響徹耳際，半晌才停下。

「隕落心炎是内院的立身之本，」少女語調慵懶，「雖然如果我想要，小千不會有任何意見，但直接拿走到底不好。」

「異火榜第四往後不具唯一性，」蕭瑗又笑了，「我答應小千，會給内院找到新的隕落心炎。」

“……”

蕭若渺掐住眉心。

她深吸口氣，一字一頓：“那、你、還、怪、好、的！”

「謝謝，」蕭瑗全當她在誇她，「以我目前的狀況，做到這事有點難……」

蕭若渺面無表情，隐有看破紅塵之感：“師尊給我的玉簡不見了。”

「剛捏碎，」蕭瑗再次笑了，「他大概在一樓等你。」

法則的力量如潮水般褪去，蕭若渺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雙拳從緊握到舒展，她起身，表情平靜得可怕。

想弄死自己的心從未如此強烈.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