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盡頭的疼痛逐漸淡去,直至徹底消散。
蕭若渺走了很長的路,看到無數東西,甚至做過許多夢——
她睜開眼睛。
魂界的血池向來是禁地,除曆代族長外無人能踏足。
與魂族合作後,虛無吞炎成為例外。
此刻,他站在血池邊緣,看着瑩亮剔透的水晶銀棺升至空中。
用法則打造,确實是那位的風格。
虛無吞炎忘不了六年前那幕,魂天帝抱着白衣女人出現,五官萬分熟悉,化成灰他都認識。
“……瑗?!”
這位已兩百年未曾出現,遠古家族知道祂的人各有猜測。
對虛無吞炎來講,這算不上多久。
于祂而言,不過彈指一揮。
魂天帝點頭,從納戒裡取出水晶銀棺:“再看。”
虛無吞炎定神。
他盯住躺進水晶銀棺的女人,從她身上感受到一分微弱氣息——
“……蕭族?!”
異火難掩驚詫,眸中黑炎劇烈跳動。
意識到什麼,他猛地看向魂天帝:“你成功了?!”
“從頭到尾都是祂自己的選擇,”魂天帝垂眸血池,“我隻是……”
推波助瀾。
虛無吞炎似聽到他未盡的話。
異火看着身側之人,忌憚盛極。
六年來他并非沒有探尋,但法則隔絕一切。
這麼說其實不恰當——
魂天帝凝視水晶銀棺,靈魂力量順利探入,無半分滞澀。
虛無吞炎忍不住道:“祂倒是信任你。”
魂天帝平靜回應:“祂真正信任的人再沒回來看祂一眼。”
虛無吞炎:……
異火陷入詭異沉默。
他們這種層次的存在大都知道那段隐秘過往,即使史書未曾記載,瑗也不會避諱。
虛無吞炎認為陀舍古帝的話很有道理,祂發瘋十有八九是因為绫鸢。
就離譜,他想、無語至極,關他們什麼事?!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水晶銀棺逐漸消散,碎片化的法則之力融入身體。
虛無吞炎終于看清。
白衣女人維持仰躺姿勢,懸于空中。
墨色長發散向四周,雙目緊閉,恐怖氣場席卷而出。
感知到她現在的修為,虛無吞炎瞳孔收縮。
“……九轉鬥尊?!”
不怪他震驚,畢竟六年前,她還是實打實的七星鬥宗。
畢竟是那位,異火定神,倒也能理解。
魂天帝不覺詫異。
法則并未屏蔽他的感知,六年來他清楚見證她每一次提升。
人腦如何承載幾十億年?
唯有抹消。
“燃燒記憶作為力量,”瑗的吐槽似仍在耳邊,“一點都不符合鬥氣大陸的風格。”
“我親愛的造物主,”她道,“從哪裡得到的靈感?”
白衣女人眼睫顫動,眼睛睜開。
墨瞳深處綻開詭異的銀色紋路,轉瞬即逝。
她維持懸立姿勢坐起,眸光空茫。
蕭若渺很難形容自己的感受。
她走過幾十億載光陰,即使已然消散,也留下深沉刻痕。
一方面,除卻某些片段,她再無印象,完整記憶隻有作為蕭若渺的十八年與蕭瑗使用身體的三年。
另一方面,氛圍籠罩,情感無法與記憶協調。
……都不重要了。
視線掃過,落在魂天帝身上。
蕭若渺眨眨眼睛,生出幾分實感。
瞳孔聚焦,她露出一個笑:“師尊。”
這聲稱呼聽不出感情,卻讓虛無吞炎險些踉跄。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魂天帝,鬥氣傳音:“什麼情況?!”
魂天帝微笑:“她之前失憶了。”
虛無吞炎:……
所以現在恢複記憶了也還這樣叫?
什麼鬼故事!
蕭若渺沒聽到他們的對話。
她對虛無吞炎不甚關注,準确地講,她對周圍所有都不甚關注。
異火懷疑火生地離開,魂天帝遞來一封信。
女人接過、展開,熟悉字迹映入眼簾。
——瑗總會做些她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