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吼聲響起,他們暴掠而出,鋪天蓋地——
“蕭玄!”看着撲向它的能量體,天墓之魂終于明白何為恐懼,“救我!”
死亡近在眼前,它再顧不得尊嚴,高聲哀求:“隻要你救我,天墓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們可以聯手!留下他!為你報仇!”
天墓之魂竭盡全力地挑撥離間,它自己都覺得離譜。
誰能想到蕭族覆滅後這兩位還會有聯手的一天?
蕭玄:……
他要被它蠢笑了。
靈魂自燃帶來的力量已逐漸耗盡,靈魂本源又被抽出,它虛弱到害怕曾經不放在眼裡的能量體,怎麼敢說留下魂天帝?
“隻要吞噬祂!”天墓之魂死死盯住蕭若渺,眼中翻湧貪婪,“我一定可以——”
這副賊心不死的模樣讓蕭玄臉色陡沉,火線再次自指尖掠出,将它固在原地,讓它動彈不得。
“不!”
見他這般舉動,天墓之魂的聲音陡然拔高,語氣滿是驚懼。
“放開我!蕭玄!放開我!”
高空之中,青衣男人垂眸俯瞰,無動于衷。
甚至,火線纏得更緊。
意識到他堅決的态度,天墓之魂的哀求變為咒罵。
“你會後悔的!蕭玄!你不得好死!”
無數能量體湧到他面前,眼中皆布滿恨意。
“啊!”
天墓之魂已無反抗之力,隻能生生承受他們的攻擊,痛呼直入雲霄、分外凄厲。
“魂天帝!救我!”它轉換對象,“我們聯手殺了蕭玄——你不想斬草除根嗎?!”
萬丈魂鍊收回袖袍、逐漸隐去,仿佛從未出現。
魂天帝垂眸看它。
與蕭玄陰沉的神色不同,他平靜淡然,眼中甚至帶着幾分笑意,堪稱友好。
“不是說瑗愚不可及嗎?”白衣男人微微揚唇,輕柔語氣透出寒意,“你如此聰明,怎麼還要我救?”
“你該慶幸绫帝死了,否則不用等我們出手,她早已回來清理門戶。”
驚天大雷轟然炸響,蕭玄錯愕看來,而後明悟什麼——
“不可能!”天墓之魂無法接受,“主人怎會……啊!”
慘叫響徹天地,能量體接連不斷的攻擊下,它被生生震碎。
碎片随風飄開,逐漸消散。
能量體停下動作,面面相觑。
他們眼睛清明不少,吞噬彼此的欲望減弱許多、幾近于無。
他們愣怔半晌,對空中的蕭玄與魂天帝恭敬跪下。
兩人正圍着丈許大小的晶瑩光圈對峙,沒在意能量體的反應。
蕭玄雙眉緊鎖,半晌才道:“給她!”
魂天帝毫不猶豫地颔首:“天墓本就是绫帝為瑗所建。”
丈許大小的晶瑩光圈飄至蕭若渺身前,他對她笑笑,溫和道:“吸收了吧。”
蕭·白拿天墓之魂本源·若渺:……
師尊你,要不要看看先祖的表情?
女人伸手,指尖觸及光圈表面。
璀璨輝芒閃爍,轉瞬消失不見。
力量順着手臂湧入身體、沿着經脈進入丹田,等她煉化。
蕭若渺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儲存,反正她可以。
這具軀殼總歸不同。
天墓第三層重歸沉寂,蕭若渺垂眸,将自己從涉及绫鸢的負面情緒中拉出。
蕭玄也在做類似的事,可惜成效不大。
他本想将天墓之魂作為留給蕭炎的最後饋贈,以其本源助他突破帝境靈魂,卻沒料到蕭若渺這個例外。
一系列蝴蝶效應下,天墓之魂的靈魂本源已在眼前。
尚未成聖的蕭炎承受不了這份力量,魂天帝也不會允許他這樣做。
他不能離開天墓,剛才那場戰鬥又消耗太多,這家夥要是直接拿走它,他未必攔得住。
等魂天帝出了天墓,他還有什麼辦法幹預?
思來想去,雙方都能接受的竟隻有給蕭若渺。
總比讓魂族人吸收,造出一個帝境靈魂好。
蕭玄繃着臉提出這個要求,對方立刻答應後繃得更緊。
他冷聲道:“你故意的!”
這家夥要是不清楚天墓之魂的心思,古元的名字倒過來寫!
……仔細想想,還真是他一貫的風格。
利用所有條件,主觀客觀,天時地利人和,逼别人不得不走上既定道路,絞盡腦汁想出的最好解法亦正中下懷——
正如蕭族覆滅。
正如此時此刻。
看着那滴水不漏的微笑,蕭玄煩躁到極點。
他真的很想撕碎這張天衣無縫的完美假面!
“……我倒是沒想到,”蕭玄輕嗤出聲,諷意甚濃,“你還會有為别人算計的那天。”
魂天帝淡淡笑道:“本就是祂的東西。”
蕭玄一噎。
話是這麼說沒錯,真論法理,無人比瑗更名正言順。
“……陀舍古帝玉也是祂的東西,”蕭玄似笑非笑,“你怎麼不給祂?”
“那上面有罵祂的話,”魂天帝半點都不心虛,“祂不要。”
蕭玄又是一噎。
瑗充滿憤怒的控訴似仍在耳邊,他竟無法反駁。
沉默片刻,他冷笑:“祂要你就給?”
魂天帝面不改色:“當然。”
蕭玄驚異的眼神中,他微笑補充:“除非想打開古帝洞府,否則祂不會要。”
“殊途同歸,為何不給?”
蕭玄:……
這家夥向來擅長辯論,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他就沒赢過。
沒必要過不去,否則隻會氣到自己。
想是這麼想,做就是另一回事。
好在蕭若渺開口——
“瑗不會要,”女人客觀陳述事實,“這不符合祂作為「旁觀者」的自我定位。”
“師尊,先祖,”她輕聲道,“除了我,這片大陸沒人比你們更了解祂。”
“你們已從祂惡劣的外表中活下來很久,應該有心力去探尋祂真實的内裡。”
“我一直以為祂在強買強賣,”蕭若渺綻出真摯笑意,“現在看來,确實你情我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