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下來已經帶了哭腔,紀澤這才偏頭看了他一眼:“你就這麼喜歡他?”
黎铮淚眼朦胧:“隻要你别傷害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紀澤的臉色更加陰沉:“什麼都肯做?好,你讓我上一次,行不行?”
“……”黎铮呆住。
“怎麼?能給淩秋水和淩逢上,也能給溫逐上,不能給我?”紀澤冷笑:“你不是喜歡他,喜歡到什麼都願意為他做麼?隻要你陪我睡一晚,從此以後我和溫逐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黎铮咬住後槽牙:“不行。”
“哼。”紀澤反而有些志得意滿:“這就是你的喜歡?黎铮,你的喜歡就這麼廉價?”
“這還是在傷害他。”黎铮低聲說:“我答應過他,永遠不會騙他,也不會離開他。”
“如果我答應你,不讓他知道呢?”紀澤把車速降下來,慢慢停在沿海的公路邊上,對黎铮指了指自己:“坐上來。”
語氣裡充滿了蔑視的感覺和命令的口吻。
黎铮沒動。
“怎麼,不肯?”紀澤的笑容逐漸變成了陰沉:“我說坐上來。”
黎铮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想保護那個想要保護的人,還是受到信息素的控制頭皮發麻,紀澤低沉不悅、充滿命令的這句話還真的驅使他從副駕駛位上坐起來,反身跨坐在紀澤身上。
沒有一絲意亂情迷被蠱惑的感覺,有被影響也隻是因為Alpha的強制,一坐上進其他Alpha的懷裡,他就生理性地想吐。
“……”紀澤也皺起眉毛:“也是。都這麼久了,他怎麼忍得住。”
黎铮的眼淚留下來:“做不做得到,都是你的事。不管做不做得到,你都得信守承諾。”
在信守承諾這方面,他倒是還算相信紀澤的,紀澤這種偏執型瘋子做事極端,那也就一定是不容瑕疵的。
從醫院的事就能看出來了。黎铮忍着想要嘔吐的感覺,不斷對自己說,忍一忍。
“你做得到?”紀澤擡眼。
“那是我的事,少管我。”黎铮不想呼吸其他Alpha釋放出來的那種情動時的信息素,艱難地說:“你要是敢說話不算數,再去找溫逐的麻煩,或者把這件事告訴溫逐,我一定會殺了你。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紀澤定定地看着他:“嘴上說的這樣硬,哭什麼?”
一邊說,一邊去解黎铮的上衣紐扣:“不是為了溫逐,什麼都肯做?”
聽到溫逐的名字,黎铮的淚水再次上湧,他一直以為就自己這性格這脾氣,是不會為了什麼人而低頭服軟的:“求你……别再傷害他……别告訴他……求求你……”
“……”紀澤渾身僵硬,死死地盯着他溢滿淚水和臉龐和眼睛,随即突然把頭埋在他的脖頸裡,低聲呢喃,像是夢呓一樣:“為什麼他什麼都能擁有……”
黎铮沒聽見他的話,隻覺得屈辱不堪、羞憤交加,胸口還一直想吐,理智告訴他馬上停下,别這麼做,溫逐絕不會願意他以這種方式來“對溫逐好”的,如果溫逐知道了,隻會更加受傷。
可情感上始終做不到。
他怎麼這麼沒用啊……什麼也做不了。每次,每次溫逐需要他的時候,他都隻會旁觀,什麼都做不了。
沒用。廢物。該死。
哭着哭着,黎铮突然感覺胸口沒那麼悶了,他擦掉眼淚,看到原來是紀澤打開了頂蓬,不僅打開了頂蓬,連車門都打開了。
“下去。”紀澤指着車外。
黎铮愣了一下,然後連滾帶爬地從紀澤身上下去,站在車外:“你要做什麼?你别——”
“我在你眼裡,就隻會找溫逐的麻煩麼?”紀澤自嘲地笑了笑,也從車裡鑽出來,關上車門,靠在上面并朝黎铮示意:“擡頭。”
黎铮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下意識擡起頭。傍晚的落日挂在天際線上,又圓又紅,十分漂亮。
出來有一會兒了,原來已經到落日的時候了。
“小時候,我很羨慕溫逐。”紀澤在身後說:“他有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我卻沒有。”
黎铮看着他,他盯着天盡頭的太陽:“什麼好事都讓他占了。”
“……”黎铮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别人的苦别人不說,我們也不知道的。”
紀澤盯着落日,沒說話。
“溫逐說你嘴硬心軟。”黎铮猶豫着說:“我還不信。但我現在覺得,他看人的确是準的。”
紀澤臉上閃過凝滞的表情:“别說了。”
黎铮聳聳肩。他也沒打算三言兩句地就化解溫逐和紀澤之間的過去。
兩人看落日直到西沉,黎铮默默地想着第一次看日落不是和溫逐,可不能跟溫逐說,不然小醋壇子一定會翻:“糟糕。”
黎铮一拍大腿:“我不能再在這裡待了!我出來的時候,溫逐在睡覺,現在恐怕早醒了。”
紀澤拉開車門:“我送你。”
從沿海開回去的一路上,紀澤半個字都沒說,黎铮也就沒有搭話。下了車,他準備和紀澤好好道别,卻沒想到徐之越慌慌張張地從大門裡迎了出來:“太太,你終于回來了!!”
黎铮驚訝地看着他左半邊的臉腫了起來,整個人的狀态也是大呼小叫的:“怎麼了?”
“老闆!老闆他再找您!”
黎铮感到震驚:“他不會……打你了吧?”
看着徐之越的表情,他就知道猜對了:“怎麼可能?!”
徐之越捂着臉:“事情不是……總之,情況危急,好幾個人都按不住老闆,現在——”
“嘭——”正說着,什麼東西在裡面砸到窗戶上碎了,發出巨大的響聲。
“像他那種性格能怎麼也不會生氣到這種地步。”紀澤皺眉:“易感期到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黎铮來不及和紀澤打招呼,拔腿就往别墅裡沖,徐之越跟在後面,差點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