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黎铮所料,溫時易被判了二十三年零七個月。錄音是鐵證如山,但由于年代久遠,距離陳潔遭遇那場緻命的事故已經過去十多年了,調查取證比較困難。
法院的判決書一下達,溫時易被捕的事也就瞞不住了。集團董事會裡的各位股東連着鬧了兩個星期,不管怎麼說都不同意讓盧辛譚做集團董事長。
這裡邊還有溫家沾親帶故的那些親戚,一團亂麻,難以收拾。
溫老爺子給氣得病了一場,病中的胡話除了大罵自己的不孝子,就是罵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
當初集團有難,個個臨頭各自飛,說得也是義正言辭:以後不管是好還是壞,他們都和璀璨集團無關。
結果現在呢?說到這裡,老爺子就又罵回了自己的不孝子。要不是這個不分是非黑白的逆子不聽他的話,把親戚們調進總公司,他這輩子都不會讓當初抛棄家業的兄弟姐妹們進來!
老爺子的病是被氣的,來勢洶洶,幾個孫子孫女都到床前親自照料,就連一向不和的溫逐和溫峥垚都在一起陪伴過,好歹看着老爺子的面兒,倒是沒鬧出什麼大事。
而溫逐雖然答應溫時易會守住公司,卻怎麼也不肯再把自己套進去,一定要盧辛譚做一把手。
現如今,整個公司都靠着他和盧辛譚,盧辛譚沒有異議,他又這麼倔,那誰也說不上話了。
黎铮不會勸,他知道溫逐答應回公司已經是最大的退讓,而且,隻是暫時的。等璀璨集團度過這段最艱難的危機時間,溫逐還是會回到自己的動物園去。
“那你用這個吧。”董事會鬧得最兇的那段時間,有次吃飯,黎铮看着近來忙碌不已的溫逐,心疼地說:“本來是用在你離開公司的,但現在一時半會你也走不掉,不如先把咱媽推上去。”
溫逐盯着桌子上的戒指。
當年,溫老爺子獨自力挽狂瀾,有一半的助力都來自于妻子和妻子的家族,後來,璀璨集團重豎旗幟,身為公司說一不二的大股東的老爺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簽了一份協議書。
協議書的内容隻有短短的幾行字,很簡單——妻子的婚戒擁有一次一票否決或全票通過的權利,在股東大會上。
是很潦草,也沒走正規流程,後來的集團更是經曆過不少大風大浪,但隻要還是老爺子說一不二,這份協議就不會被遺忘。也是後面溫時易繼承公司,新的股東們才不再講究,逐漸不提。
“她是個很有能力的人。”黎铮言簡意赅:“更救過老高的命。”
不論是從哪方面來說,盧辛譚都是成為璀璨集團董事長的不二人選。
溫逐收起戒指,點了點頭。
之後,溫逐力排衆議,以這枚戒指的情勢和自己手上的股份成功地推盧辛譚做了集團董事長,溫顔也被調到總公司,從分公司總經理升任總公司總經理。
溫逐則挂名副董事長,被黎铮戲稱“隻負責幹活的。”
溫峥垚實在不是個經商的料子,以前在學校的成績就不行,畢業後進分公司的曆練也不如上面的姐姐和哥哥,溫逐倒是想讓他替自己承擔,但正如溫時易說的,他得先有那個水平才行。
至于溫凝淼,性格本就孤僻寡淡、特立獨行,對自家的生意根本就毫不在乎,庭審結束後,她就背着一隻背包和朋友們接着周遊世界去了。
這樣一來,溫逐就把眼睛放在了溫羽焱的身上,然而,溫羽焱對着那些有關于經商之道的書籍毫無興趣,更對溫逐讓他學習那些東西感到委屈不滿,經常跑去黎铮面前告狀:“媽媽!爸爸又在雞娃小羽!小羽隻有六歲,不要看不好看的書……媽媽,小羽想看動畫片!”
次數多了,時間也長了,黎铮不得不和溫逐好好聊聊這件事。這天晚上臨睡前,他就跟溫逐反映:“就算想把小羽培養成集團未來的接班人,也不用從這麼小就開始吧?”
“六歲。我學習經商的年紀。”溫逐面無表情、語氣平淡,但黎铮總覺得他很無辜:“父親教我在幼兒園倒賣進口鋼筆。”
“……你是神童。”黎铮失笑:“我們小神童滿月的時候,身邊都放着證券。”
“……”溫逐說:“算了。”
“大姐不是要有孩子了?”黎铮想起了什麼:“你等着培養那個孩子,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