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即将落下時，吳覆閉上了眼睛。

西樓公主對淩虐與血腥有獨特的愛好，她的力氣雖不如太監大，鞭打他時，傷痕也不如太監深。

但太監隻會鞭打他的後背，而西樓公主卻極喜歡鞭打一些格外柔弱的地方——比如臉上、脖頸、腹部。

相比堅硬的脊背，這些柔弱的地方傷痛愈發鮮明。

閉上眼睛，好讓眼睛不被鞭子掃到。這是吳覆長久以來挨打的經驗。

他等着預料之中的疼痛來襲，然而……

“啪。”

非常輕的一聲，而身上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這是……打空了？

然後是第二聲，“啪。”依舊很輕，依舊沒有任何疼痛。

又打空了？

西樓公主的鞭法，絕沒有這樣差。

疑惑之下，吳覆猛然睜開眼。

樓月小心翼翼地揮出了兩鞭，軟鞭其實很難操控，需要長期使用才能精準地打到目标身上。西樓公主常年用下人當練習目标，鞭法算是精妙。而樓月卻根本沒有這種經驗。

再加上她初次打人，格外小心翼翼，因此這兩鞭自然便落空了，虛軟無力地打在半空中，最後垂在地上。

樓月再度舉鞭，這時，卻見閉眼挨打的吳覆忽然睜開眼，那雙格外陰沉的目光直刺刺地落在自己身上，帶着探究之意。

樓月被吓了一跳，舉起長鞭的手便頓在空中，更加落不下去了。

心裡默念了幾遍“符合人設”，樓月學着西樓公主的性格和語氣，裝出一副兇狠模樣，瞪了吳覆一眼：“不許看！再看本宮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吳覆微微皺起眉。

色厲内荏……他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這個詞語。

好像一隻花貓在學習山中虎仰天長嘯，雖然看着有模有樣，實際卻毫無威懾力。

疑惑如漣漪一般在他心裡泛起，頭一次，他竟然對這個惡毒的公主産生了短暫的好奇。

她到底在做什麼？

她到底怎麼了？

于是他沒有再閉上眼睛，反而就那樣直直地盯着西樓公主。

他要看個清楚。

在吳覆那黝黑陰沉的目光下，樓月心中壓力暴增，手中鞭子差點脫落。

假裝若無其事，樓月硬着頭皮再次朝吳覆的方向揮鞭而去，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喚：“西樓姐姐！”

樓月連忙扭頭，就見一個鵝黃色衫子的宮裝少女身影出現在了宮牆盡頭。

【已發現位面女主：雲心公主。】系統及時彈出提示。

女主！

樓月激動不已。

女主終于出現了，她終于可以不用鞭打吳覆了！

女主的出現讓樓月過于激動，揚鞭的動作稍有變形，誰知卻歪打正着，鞭尾正正好好掃到了吳覆臉側的顴骨上。

啪。

清脆一聲。

樓月連忙轉過眼來，就看到吳覆的側臉上唰一下浮起了一道紅痕，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那張蒼白的臉上，紅色的血、墨色的眼，對比那樣鮮明。

完了。注定未來要命喪虎口了。

樓月大睜眼眸，險些脫口而出一句“對不起”。還好她連忙咽下了這句話，沒有讓自己崩人設。

她冷笑一聲，故作冷漠地收起長鞭，裝作對這一次的鞭打非常滿意。

吳覆再一次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