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覆渾然不覺,他咂摸着這個名字,這是他所愛之人的名字,他終于知道了。他一遍一遍着魔般的叫她,怎麼都喚不夠。怎麼夠呢,這七年他想了她多少遍,痛苦了多少遍,每一遍思念、每一次痛苦都值得他叫一次她的名字,喚她到天荒地老都不夠的。
懷裡人的掙紮他感覺不到,她的力氣對他根本不成威脅,他漸漸入了魔,低下頭來,想将他的聲音送到她耳邊,怕空氣也會磨損了他聲音中的思念。薄唇擦過她臉側,她明顯僵了一下,想要躲開,但被吳覆制住了。吳覆低下頭,熾熱的氣息落入她耳邊,“……樓月。”他又喚她。
他看到那薄薄的耳尖因他的舉動瞬間泛起了紅潮,他向下又看到她的白皙的脖頸,他方才含恨咬出的印迹還在上面。
吳覆已不能控制自己,着了魔一般,他喚着她的名字,張開口,将她那泛紅的耳尖輕輕咬住,這時他竟還在輕聲含糊地喚她的名字,“……樓月。”
樓月整個人瞬間僵住,大腦嗡了一聲,耳尖上傳來奇特的感覺,他的身體是這樣熾熱,讓她整個人熱得像要融化了一樣,竟一時手腳發軟。
下一瞬,她拼命掙紮起來,“吳覆!”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竟直接掙開了吳覆那鋼鐵般的懷抱。
她狠狠把他推開,自己連退數步,撞翻了身後的水盆都猶自不覺,踉跄着還要退,卻險些被絆倒。
吳覆連忙伸手去拉她,穩住了她的身形。
但被他拉住的手腕像被點燃了一樣,樓月一把把他甩開,她不能再和他處在同一個帳篷下了,她必須要自己待着冷靜一下。
吳覆的手被甩開,他将指尖在掌心撚了撚,仿佛還能感受到她的體溫。他唇齒間還殘留着她耳廓的滋味,薄薄的,有些冰冷,讓他想含着再暖一下。
但不行了,他方才不該那樣子的,他失态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自控力向來極佳,為什麼在她面前這樣輕易地失了防線?
樓月别開臉不看他,吳覆似乎也知錯了一般沒有再上前來,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看着她。二人一時對峙着,王帳中陷入了沉默。
這時吳覆動了一下,上前走了一步,樓月連忙再退了一步,吳覆輕歎,這時聲音低低的,“……我不會再那樣了。”
是他不好。剛剛重逢,怎麼能那樣對她,她心裡定惱了他的。
他看到樓月擡眼,飛快地觑了他一眼,嘴唇微微抿着,一張素白的臉闆着不說話。
吳覆又上前走了一步,樓月再退,竟不知不覺間退到了帳篷口。樓月連忙把王帳的簾子掀開,就站在入口的地方,外面那麼多軍士,吳覆這一國之君總該注意些形象吧。
林山就站在王帳外,想觐見君上但又不敢,但偏又有些要緊的軍務要禀報,因此急得走來走去。
沒想到在他急得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就見王帳簾子一動,那賈阿真竟自己出來了。林山大大松了一口氣,那他是不是能進去禀報軍務了?
于是,林山連忙走到帳外,道:“君上。”
樓月見林山過來,大大地松了口氣。很好,吳覆現在有事情要處理,她總能喘口氣了。
吳覆卻不想被人打擾,此刻他隻想和她單獨相處,他不耐煩地擰了擰眉,隻覺得林山的到來實在不合時宜。
卻聽王帳外林山再度道:“君上。”想來定有要事。
吳軍倉促撤離江北,而後他又晝夜疾馳去接她,不知目下有多少軍務堆積。
帳外,林山終于聽到君上傳喚,“進。”
他經過賈阿真身邊,進入了王帳。
就見君上正負手站在帳中,擰眉,目光陰沉地掃過來。讓這個臉上帶疤、氣質兇煞的彪形大漢深感惶恐,立刻躬身彎腰,真有兩股戰戰、幾欲先走的意思。“君、君上。”
林山知道君上終于接那賈阿真回來了,定想單獨相處。如果不是有要緊軍務,他也不想來打擾啊。他這個親衛頭領太難了。
幸好君上隻是氣勢沉了幾分,并未怪罪,隻是道:“說。”
林山張口就要禀報,話到嘴邊卻猶疑了,看了站在帳篷口的賈阿真一眼。
軍中要務,不好被她聽去吧。
吳覆卻命令:“說。”她什麼都可以聽。
但樓月卻迫不及待地道:“我想出去透透氣。”她不想打探什麼軍情,而且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自己一個人待着。
說着樓月不等吳覆同意,撂下簾子就邁出了王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