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吳覆”冷着臉拔出長刀,那刺客失了支撐,身體靠慣性向前傾倒,樓月見狀連連向後躲了數步,那刺客直挺挺地摔在她腳下。
“吳覆”收刀,長刀橫着搭在那刺客背上,用那刺客的衣服擦拭着刀身上的鮮血。方才一番對戰,他的臉上濺了鮮血,配上這個慢條斯理擦血的動作,在陰恻恻的密林中,他似厲鬼般狠絕。
樓月不由得再退了一步。
“吳覆”擡眼瞧了那白裙女子一眼,然後将長刀杵在地上當做助力,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倒多虧那刺客劃傷他的數劍,流出的不僅是鮮血,還有體内的毒素。他這會兒已能勉強走動了。
站起身,僵硬地向前走了幾步,走到那刺客身邊,那刺客還沒有死絕,奄奄一息的,“吳覆”冷笑一下。敢刺殺他,他會讓這人求死不得。
他擡腳将刺客手中長劍踢遠,然後蹲下身來在刺客身上摸了一遍,摸出一些飛镖暗器來,統統扔遠了。隻可惜沒有摸出解藥來。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樓月就在幾步遠外看着。
其實這個“吳覆”和她的吳覆,是很像的。不,不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樣,吳覆的慣用武器也是這樣一柄黑色的長刀,他生氣時也是一樣的面沉似水,一身氣勢懾人。相貌、身高、體型、走路的姿勢,武功的一招一式,以及那柄黑色長刀,完全都是一模一樣的。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吳覆,在沒有她出現過的世界中的、不認識她的,吳覆。
想到這一點,樓月忽然低下頭,覺得有些難過。
這是吳覆,但不是她的吳覆。
“吳覆”察覺到那白裙女子的目光,忽然擡起眼,冷冷地盯着她,“看什麼?”
這女子實在可惡,竟敢直視一國之君,這也就罷了,但她的目光又熟悉又陌生又怅然,好像透過他看别人,這令“吳覆”實在不悅。
樓月收回目光,憤憤地哼了一聲,不想回答。
“吳覆”毒素已清了大半,能走動了,樓月想,自己還是趕緊溜之大吉好了。原書的吳覆冷血暴戾,方才自己對他不客氣,隻怕被他記仇報複。
而且她也不想看到那張臉了,越看,越提醒她這是一個陌生的人,越令她難過。
樓月下定決心,轉身就走,可才走了沒幾步,忽一柄黑色長刀攜萬鈞之力從背後襲來,擦過樓月耳側,狠狠插入林間地面中,擋住了她的去路。
樓月被吓了一跳,忙回轉身,看到“吳覆”漠然地盯着她,“寡人許你離開了嗎?”
樓月氣得要死,“你憑什麼不許我離開?我救了你,方才要不是我牽扯刺客的注意力,你還赢不了呢!恩将仇報,小人行徑!”
雖明知眼前的“吳覆”不是她的吳覆,但這一模一樣的相貌體型,樓月實在沒法将他當做一個陌生的君王,産生什麼畏懼之情。她被吳覆慣壞了,性子倔,因此對着原書的“吳覆”,也自然而然地冒了脾氣。
“吳覆”冷眼瞧她,心想這女子竟敢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冷聲命令,“站在那裡,寡人沒讓你動,你就不許動。”
二人正說着話,這時,躺在地上重傷的那名刺客忽然一下子躍起,就要趁機逃走。但“吳覆”不是大意之人,他一直警惕着,那刺客忽然躍起時,他擡手就扭住了那刺客的手臂,巨大的力氣施加,刺客的手臂咔嚓一聲,被扭成詭異的形狀。
刺客發出劇烈的痛呼聲,“吳覆”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順勢将此人另一隻手臂也生生扭斷了。那刺客兩隻手臂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狀,看得樓月隻覺可怖。
這就是原書“吳覆”的手段。
這一幕就在眼前發生,樓月被吓了一跳,一時面色驟白,不由得再退了幾步。刺客身上流了好多血,血腥味、連帶眼前這一幕,刺激得她想要作嘔。
“吳覆”陰沉着臉,見這刺客眼看活不了多久了,當即就要拷問。幕後指使之人是誰,他就是撬也要把此人的嘴給撬開。
但見自己不過折斷了那刺客的兩條手臂,那白裙女子就吓得面色發白,“吳覆”神色一頓,從喉間溢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來。真是麻煩的女人!
他忽踏步上前來,一伸手就直接将她兩隻細細的手腕鉗住了,樓月正盯着地上那刺客看,猝不及防被“吳覆”欺近,再反應過來時已被他抓住了,掙都掙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