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齊看着沈松筠,消失在了眼前。
“松筠……”謝柏舟跌跌撞撞朝沈松筠消失的方向追去,手用力的向空中伸去,可手中空空,什麼也沒有。
沈松筠死了,不入輪回。他化作厲鬼附着在安旭身上,掏了安老爺的心髒,但是沒有如安旭所想發瘋失控殺掉鎮子裡的其他人。
“哈哈哈哈哈哈——”
安旭忽然大笑起來,“松筠,你是聖人,我爹是惡人,而我是惡人的兒子,我也是個惡人!”
“仙尊,”安旭望向木青莳,“教我陣法的男人叫我給你帶一句話,他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沈情的眼神冷了下來,抓着重劍的手泛白,閃身一瞬便來到了安旭面前。
電光火石間,溫熱的血噴灑在沈情的臉上,滴滴從他的長睫上滾落。
“沈情!”木青莳沖過去将沈情一把拽回身邊,見沈情毫發無損松了口氣。
沈情有些發愣,他是想一劍把安旭結果了的。隻是安旭比他的動作更快,他用那隻掏了他爹心髒的手,生生扯破了勃頸上的血脈,鮮血噴湧。
他口中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眼睛望着高懸于空的月,沒有閉上。
木青莳看着眼前這一片狼藉,但好在不是屍骨遍野。
“乘戟,你回去通知其他幾位長老,周持芳修習禁術,險些在夕花鎮釀成大禍,即日起逐出暮蒼山,”他猶豫了一下,最後接道:“仙門人人皆可得而誅之。”
沈情看到了木青莳拳頭上掐得發白的指尖。
***
謝柏舟離開了夕花鎮,她說世上還有更多不平事,沈松筠做不成的,她要繼續做下去。
周持芳則似乎憑空消失了,修真界再也沒有了他的蹤迹,但他如今已是仙門回避的對象,再也沒有重振威名的機會,這應該會讓那麼看重名利權力的他痛不欲生吧。
木青莳翻閱着手中的書卷,心緒翻飛,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沈情端着茶一進門便看到木青莳一臉嚴肅,但眼神飄散,明顯是在走神。他這個師尊,心裡總是有許多許多的事,可是一件也不說出來,就好像天塌下來他也能一個人扛住。
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成長到讓師尊可以信賴……或是依靠呢?
沈情輕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忽然發覺手指上癢癢的。
是一隻小小的瓢蟲,不知何時落在了他手指上。
“啊——蟲子!!!”沈情失聲大叫起來。
木青莳被這聲大叫驚得手一抖,差點把書掉下去。
沈情一邊大叫着,一邊甩手,托盤上的茶盞不偏不倚,熱氣騰騰的茶水就這樣澆在了他的手上。而那隻罪魁禍首的瓢蟲,拍拍翅膀轉眼便飛走了。
木青莳握住沈情的手,小徒弟原本白皙的手被燙紅一片。
“這麼大了還害怕蟲子呀?”他調笑般的去看沈情,沈情耳朵通紅,抿着嘴不講話,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
“咳咳,人不管多大都會怕蟲子啊,很正常!”木青莳立馬滑跪改口,“沒事沒事,我給你塗點藥。”說罷,他繃着嘴去翻他的櫃子,明顯是在憋笑。
沈情看到他笑,自己也忍不住提起了嘴角。
他的師尊,笑起來實在是好看,原本俊朗的面容,更是讓人如沐春風。
木青莳一邊往他紅腫的手背上吹氣,一邊仔細地塗着藥膏。他是本書的大男主诶,可别在手上留了疤!
涼涼的藥膏塗上去,應該是鎮痛的,可木青莳卻覺得這藥越塗越不對勁,沈情的手卻越來越熱,連手掌都開始充血。
木青莳皺着眉,将沈情的手翻來覆去檢查了一下,又湊上去聞了聞藥膏的味道,沒有檢查出什麼差錯,他愈發猶疑,難道又有人在暗處害他?
“沈——”話隻吐出一字,一個用力的擁抱截斷了所有。
木青莳尴尬地擡着手,沈情滾燙的鼻息打在他耳後,就連貼在他頸側的臉都在發燙,少年的手臂箍得那樣緊,緊得木青莳都要呼吸不暢。
“師尊,我好像在做夢一樣,師尊我是在做夢嗎?可我就算是做夢也不敢做這樣的夢,師尊……”少年清亮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些哽咽。
“師尊怎麼對我這麼好?”
木青莳輕輕笑了,胸膛傳來陣陣震動,他回抱住沈情,拍了拍少年單薄的背。
“你是我的關門弟子,我自然是要對你好,今後、永遠對你這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