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雪接受了和江見川分開,也接受了江見川直到寒假也不回來,但她接受不了江見川好幾個月沒理她。
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豬,突然一下連個聲都沒了,許星雪一開始甚至懷疑江見川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比如死在外面了。
但是對方發了個朋友圈,同學聚餐的。
許星雪隻覺得自己的擔心在那一刻顯得特别可笑。
從此之後江見川雷打不動一個月一條朋友圈,跟清理手機相冊似的扔出去九張圖,仿佛變相地展示着他不僅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許星雪隻要一看到就開始罵江見川,可再怎麼罵都是虛的,拳頭打不到這頭豬的身上都不解氣。
然而,要讓她去會甯那麼遠的地方,許星雪還真沒出過這麼遠的門。
再加上單方面不理人的本來就是江見川,憑什麼反倒是她巴巴地找上去熱臉貼冷屁股?
于是許星雪就憋着一口氣,江見川不理她,她也就不理江見川。
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冷戰,每次冷戰最後都是江見川過來哄她。
比如送點零食啊,送杯奶茶啊,賤兮兮地過來讨打,等到許星雪真把那兩拳頭打出去,他倆也就和好了。
隻是這次,江見川一直都沒有動靜,兩人就跟卯足了勁似的,就這麼一來二去冷到了寒假、冷到了過年,江見川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甚至到最後的最後,先忍不住的反而是江義華。
他在年前的幾天,像是無意間撞見許星雪,然後向她打聽江見川什麼時候回平江。
許星雪挺驚訝的,覺得這事兒怎麼也不應該是對方來問她,畢竟她和江見川再怎麼都沒血緣關系,江義華那是江見川實打實的親爹。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江見川的父親似乎對他親生兒子的動向一無所知。
由此可想,平日裡大概也是不怎麼聯系的。
許星雪回去之後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得江見川大學之所以離家這麼遠也是能追根溯源找到原因的。
江義華或許真的已經不怎麼在意江見川,他現在把重心都放在了新組建的家庭之上,也隻有逢年過節才會想一想:哦,我還有個兒子在外面念大學。
許星雪心裡不舒服。
這份不舒服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在她看到江義華除夕晚上抱着自己兩歲大的女兒一家三口一起放煙火時,終于達到了頂峰。
雖然她還在生江見川的氣,但她生氣是她和江見川兩個人之間的問題。
而江見川回不回家,則是江見川和他家庭之間的問題。
這兩者孰輕孰重,許星雪還是能分清楚的。
于是她忍辱負重,打開那個塵封的對話框,發過去一條信息。
冷戰和好,就是裝萌賣傻,許星雪直接跳過他們完全沒有聯系的半年時間,劈頭蓋臉就問江見川什麼時候回平江。
這條信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和之前十月底發的那一條一起沒有了回應。
許星雪從一開始的氣憤,逐漸轉變為難過。
新年過了兩天,她隻要一看到江見川的對話框心情就會down到極點。
她實在不明白江見川為什麼不理人了,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才會被這樣對待。
許星雪步入大學生活的第一個新年是沒有江見川的新年。
沒人替她點仙女棒,也沒人跟她一起看煙花。
雖然她覺得自己并不是在想江見川,這太肉麻了她幹不出來。
可能就是習慣了江見川。
哪怕他們都已經分開半年了。
……
不過還好,在這半年内許星雪也有了新朋友。
平江老鄉群裡的校友們紛紛提議出來聚一聚,許星雪閑得沒事幹,也參加了這場聚會。
其中一個同院的學長借着老鄉的名頭對她頗為照顧。
不管許星雪樂不樂意吧,反正認識他們的人都能看出來。
宿舍的室友們都在猜測學長會在什麼時候向許星雪表白,許星雪尴尬一笑,覺得八字沒一撇的事呢現在他們聊天打頭都得相互客氣一番,擱韓國那估計都得用上敬語。
雙方認識時間太短了,也不是每天都相處,這種了解程度根本就不足以支撐他們轉變為那樣親密的關系。
最起碼得一年往後吧,那也得看相處頻率和質量。
一想到談戀愛要跟對方牽手擁抱甚至接吻,她還是覺得應該足夠了解才行。
可能因為有謝昭這麼一個前車之鑒,對于愛情,許星雪是抵觸的。
她總覺得無論什麼感情轉變為愛情都是一種比較危險的跳躍,謝昭那樣的友情尚且不可,就更别提學長這樣的剛認識的,她實在是有點接受無能。
而學長也的确沒有什麼其他的表示,隻是偶爾在共同出現的場合對她稍有照拂。
比如聚餐後學長提出送許星雪回家,許星雪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下來。
今年冬天沒有下雪,夜晚圓月高懸,是個暖冬。
饒是如此,許星雪還是怕冷。
她戴着厚重的毛線帽子,用圍巾把自己的腦袋圍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雙好看的圓溜溜的杏眼。
許星雪和學長是一路走回來的,路程不遠,十幾分鐘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