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對。
三次密碼錯誤,門鎖發出“吱——吱——吱”尖銳的警報聲。
許星雪和陳柏都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捂住喇叭。
好在隻是響了大約十秒左右就停下,陳柏那邊已經開始聯系樓道裡貼着的開鎖小廣告。
許星雪盯着密碼鎖發呆,想着江見川可能避免密碼被猜到,所以不用自己的。
但一串數字總要有點邏輯,不是自己的,就是别人的。
江見川身邊的人……
鬼使神差的,她輸進去自己的生日。
一位數之差,顯示正确。
陳柏這邊地址報了一半,那邊門鎖“吱”一聲開了。
許星雪愣了一下,直接推門進去。
陳柏更是傻了,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話筒那邊還在催地址,他草草說了句“不用了”,挂完電話趕緊跟了進去。
說實話,陳柏其實是擔心的,畢竟這個“妹妹”也就是許星雪的一面之詞,到底是什麼來頭,和江哥關系好不好,能不能領進卧室,誰也不清楚。
所以他并沒有隻是簡單的告訴對方地址,而是一起跟過來的。
怕就怕這個“妹妹”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惹江哥生氣。
然而,事情超乎他的預料,這個“妹妹”不僅闖進卧室,甚至一把掀了江哥的被子,順便扒了他的衣服,從下往上,連袖子都捋起來了。
陳柏眼前一黑,差點沒直接撞死在門口。
“你你你,你幹什麼!”
冷汗浸濕裡衣,隻是摸了袖口就感覺潮潮的。
胸口腰腹都起了淡淡的紅疹,雖然過敏了,但應該不嚴重。
許星雪眼眶紅了一圈,重新把人塞回被窩裡。
“你怎麼這樣?”陳柏沖到床邊,離近了才看見江見川頸脖的紅疹,整個人吓了一跳,硬是改了口,“他怎麼這樣?”
“他過敏了,”許星雪把手覆在江見川的額頭,順手摸了一下對方滾燙的臉,喃喃道,“江見川你到底在幹什麼?”
饒是見慣了江見川過敏,此刻許星雪也是有點慌的。
她第一反應想給自己媽媽打電話,但很快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處理。
屋子不大,一室一廳,許星雪在茶幾上找到水壺,去廚房接水的同時順便去旁邊的衛生間拿出來個小盆。
陳柏跟着過去,被許星雪安排了工作。
“等會水熱了你給他擦幹淨身上的汗,最好換身衣服,我下去買藥,一會兒就回來。”
她小跑着下了樓,在路上給王清霞打了電話。
對方的建議和許星雪做的事情大差不差,最後提醒她千萬不能過夜,天黑了燒還不退,就打120拉去醫院。
許星雪瞬間覺得自己身負重任,跑起來的腳步都沉重了許多。
拎着藥品回來時,陳柏正給江見川擦後背。
他的上衣都脫了,被子掩在胸前,陳柏一看就是個沒照顧過人的,擦個身體擦得手忙腳亂。
許星雪放下藥品一個健步上去,把被子攏在江見川的兩側:“我來吧。”
陳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很自然地就讓出了位置。
許星雪擰幹毛巾,替江見川擦了背,又擦了胸口,最後掀了被子剛打算扒褲子,一隻手顫巍巍地拉住了褲腰帶。
江見川眯着眼,半夢半醒地看許星雪。
一開口,說話氣若遊絲:“你怎麼……”
他的嗓子已經啞到能去磨稻谷了,意識也快抽離了,眼皮不知道打了多久的架,就這樣還能強撐着精神問上一句,主要是覺得自己燒出幻覺來了。
“我怎麼?”許星雪把被子往他身上一壓,“我來會甯旅遊的。”
江見川:“……”
挺好,旅遊旅到他家來了。
“先閉嘴吧你,”許星雪看江見川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生氣,“趁我沒發火之前趕緊編個借口,想想清醒之後怎麼跟我解釋。”
陳柏端着熱水過來,聽許星雪這一番話,瞬間察覺到了兩人的地位懸殊,登時安靜如雞,不管許星雪做什麼都不插嘴了。
一通忙活下來,江見川吃了藥又重新睡過去。
雖然體溫還是沒降下來,但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陳柏下午還有課,差不多也要離開了。
許星雪空不出手送他,陳柏擺擺手表示沒什麼好客氣的。
房間的門關上,屋裡安靜下來。
門窗都嚴嚴實實的關着,窗簾遮光效果很好,即便是下午,裡面黑得就像是晚上。
許星雪把客廳的窗子開了點小縫,卧室裡,江見川還在睡。
她端了杯溫水過來,坐在床邊,心裡難受得很。
元宵節分開不過幾月,那時候的江見川還是個嘴賤欠打的二皮臉,怎麼再見面就病恹恹的了?
她從小護着的男孩,知道他的忌口,明白他的痛處,陪着他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地長大。
不過是分開了不到一年,怎麼就跟丢在路邊沒人要的小狗似的,慘兮兮的,生了幾天的病都沒人知道。
許星雪擰着眉,把手放在江見川的額頭上,依舊很燙。
她的手剛沾過涼水,冰袋一樣,大概碰着舒服,抽離時江見川下意識追過去,輕輕偏過臉,貼着指尖。
卷翹的睫毛被汗黏成一片,羽毛似的柔軟,掃過她的指腹,帶着麻酥酥的癢。
許星雪的手一頓,卻也沒有拿開。
她換了更涼一些的手背,在江見川的臉上像印章似的到處貼貼。
另一隻手則劃開手機,在網上下單了兩包冰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