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帶着陸道元來到女子書院内院外的一處山坡,這裡雜草叢生且有矮松遮擋,是個絕佳觀察點。
内院外的二十階梯上,站着兩排執劍的女學生,個個身形高挑神情嚴肅站如筆直木樁,值守之人午時、子時各交接一次。
再仔細觀察,院牆外間隔十米分别站着其他執劍弟子,還有十人小隊圍着院牆巡邏,一日三餐都是特意從内院送來的飯菜,一夕之間竟将内院守的滴水不漏。
自郡主于後山被襲擊,在林飛的護送下,學生們盡數撤退,任教的先生也撤走三分之二,如今還待在女子學院的人,都是院長林湘芸的心腹。
李四撥開眼前的松枝,見此情況忍不住皺眉,“這個林院長究竟是個什麼來頭?”
陸道元湊近,“與林飛的表親有點關系,林飛礙于情面不好直接出手,再則附近這幾座山頭都在林湘芸名下,這是她的家産。林飛已經派人搜山,還沒發現線索,當然也不排除林飛有包庇之嫌,那些匪徒還未離山,或許在某個山洞裡躲着。”
李四聽完,知道陸道元對此事有了定論,“你很了解,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水落石出。”
兩人剛談完,安全帶人來禀告,“二位爺,襲擊郡主的人已經找到,現關在男客舍的地窖裡,林飛大人特意命人過來遞消息。”
李四挑眉,“哦?有意思。”
安全在前方帶路,引着兩位主子過去瞧犯人,“聽林大人說,是在後山一處斷崖石洞裡找到的,出入需繩索接應,附近的松樹發現繩索使用痕迹,洞裡發現炊具、被褥,及少量炭火。若不是餘糧用盡,有幾個膽子大的趁着夜色出來覓食,也不會被巡邏的人發現。”
李四仔細詢問:“誰先發現的?”
安全如實回答:“女子書院大廚房的燒火嬷嬷,無兒無女年紀很大,起夜發現有人來偷剩飯,點了蠟燭才發現是匪徒,給老人家吓得生了場大病,現在還躺床上呢。林院長要求見陸先生,希望他做主證明清白,還書院一個公道。”
李四歎氣,“這哪裡是匪徒?分明是人家特意送到眼前的投名狀。”
陸道元意有所指,“至少有了新線索,這山裡的石洞肯定不少。”
這處男客舍以前是豬圈,後來才改成客舍,是給男客帶來的仆從暫時居住,隔壁幾步遠就是馬棚。地窖在柴房中間,平時除了堆積幹柴,還放了一些雜物。
林飛抓到襲擊郡主的匪徒後,命人仔細打掃一番,将裡面的幹柴和雜物都清理出去。
李四與陸道元到的時候,正好碰見柳相宜來求林飛,放了她的丈夫蘭溪縣令,先前因郡主李淑芬在女子書院被襲擊的事兒,蘭溪縣令未及時處理,前幾日關在水牢裡的人,還讓幾個魔教妖女劫走了,恰巧女子書院還是蘭溪縣令牽頭開辦。
林飛的督察司以玩忽職守為由,扣押蘭溪縣令,禁止他與外面的人接觸,縣令夫人柳相宜救夫心切,收到消息就求到林飛跟前喊冤。
“冤枉啊,林大人冤枉啊!我那夫婿平日裡與人為善,從未做過貪贓枉法的錯事。協力開辦女子書院,也是為了給天下女子一條活路,蘭溪縣女子居多,多學些本事也好安身立命。不成想被有心人利用,竟讓郡主陷入困境,他已上書禀告聖上,願戴罪立功捉拿刺客,并無渎職之意啊!”
柳相宜帶着幾個丫鬟已經哭求了好一陣子,見到陸道元和先前戴着猴子面具的男人,立刻沖上來就要磕頭,卻被看守的人攔住才作罷。
“陸先生,陸先生!我知道您是最講道理的人,求求您救一救我那可憐的夫婿吧。”
柳相宜還欲上前,安全立刻橫劍攔了下來,怒斥:“不得放肆!”
陸道元護着李四進去,看也沒看她一眼,柳相宜這才記起來,陸道元已無實權,聯想到李四與杜麗娘的關系,猜測李四應該是已故攝政王的心腹,不然也無法解釋杜麗娘移情别戀,與陸道元、林飛對李四的态度。
柳相宜想明白這層,立刻帶着丫鬟們在門外磕頭,“李大人,李特使,求求您看在我與杜姐姐是手帕交的面子上幫幫忙,與林大人說說好話吧!嗚嗚嗚……”
看守的人合上門,拔劍威懾柳相宜遠離,柳相宜又哭求了一陣子,才在丫鬟們的攙扶下離去。
李四于心不忍,“她是個可憐人,平白無故卷入這場風波,不要太為難她。”
林飛派來接待的副手連忙抱拳行禮,“是!林大人無意為難,隻她太能折騰,隻好先晾一邊,待所有事情水落石出,自然會放了蘭溪縣令。”
更何況,蘭溪縣令本就是皇帝的人,扣押隻是做做樣子,林飛命人好吃好喝侍候并沒有苛待。
林飛的副手見陸道元神色也不大好,以為他還在為郡主擔憂,又接着解釋,“杜夫人聽說匪徒抓到了,已命侍衛将郡主接回客舍保護,随同之人還有陸姑娘與周姑娘。杜夫人将客舍護的裡三層外三層,就連在書院裡三位小姐與之交好的林院長侄女,也不給看望,就等所有匪徒都抓到才好。”
邊關有異,林飛也怕李淑芬出事,屠老将軍那裡不好交代。不僅杜麗娘擔憂,林飛還在附近埋伏了一批人手,若是匪徒冒頭必将立地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