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日斬到現在還沒從火影位子上退下來，木葉被襲後那麼多事，他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宣布退位，隻能撐着帶傷的老骨頭繼續上班。本來指望自來也能迅速找回綱手，現在看來，怕是遙遙無期了。

再次歎了口氣，日斬忍不住又把自來也訓了一頓。自知理虧的自來也隻能一臉讪笑哄着自家老師。

好在鳴人受的都不是緻命傷，連根肋骨都沒斷，暈過去主要原因還是瞬時失血過多，止了血再加上九喇嘛給他高速修複，很快便醒來了，後續隻要多休息幾天多補充營養也就好了。

反倒是佐助，他和卡卡西一樣是受到了精神攻擊，但哪怕像卡卡西這樣經曆豐富抗性強的成年人，躺在那裡都一直沒醒來，佐助隻是個沒經曆過多少的少年，精神更是幾乎被摧毀，整個人直接陷入半植物人狀态，呼吸都要微弱下去了。這把鳴人急壞了，有心想要幫忙，但精神攻擊又不比□□傷害，除了那位傳說中的醫療忍者，目前的木葉醫院沒人能治，隻能靠佐助自己的意志撐過去。自來也被鳴人念叨得沒辦法，十分無奈地當天晚上就離開，先行一步繼續去找綱手，等鳴人身體好了，再去跟他彙合。

三天過去，佐助還是沒有醒。鳴人守在佐助床邊，一邊喝着補血的藥，一邊唠唠叨叨地說些家常，據說這樣有概率可以加速喚醒病人的意識。美琴阿姨還要收拾家裡，還要照顧佐助身體忙前忙後，不能總待在病房裡，小櫻是女孩子，也沒有天天待在這裡的道理，這個重任當然就由他鳴人大爺接下了。他這幾天可謂搜腸刮肚，嘴皮子一直不停，就怕少說幾句話佐助意識就聽不見了。也不知道鼬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對佐助下這麼重的手，美琴阿姨聽到佐助診斷結果的時候差點暈了過去。鳴人想起曾經那個溫柔可親的哥哥，難得的抑郁起來。但為了不影響佐助，鳴人壓下了心中的郁悶，繼續叨叨咕咕說些有的沒的。

佐助還在夢魇中掙紮。一直以來他隻是對鼬殺了全族存在這樣一個概念，當年他并沒有看到多少凄慘畫面便被帶離了現場，又有媽媽陪着他安慰他，他其實并不清楚那是怎樣的精神沖擊。這次猝不及防直面鼬殘忍屠殺全族的現場，并且一遍又一遍，精神防線完全支撐不住，終于還是被擊潰了。他陷在滅族夜一直出不去，循環往複看着鼬殺了所有人、所有人！包括媽媽！每一次想要拯救大家，都被鼬冷酷無情地甩開、暴揍、甚至捅穿心髒。13歲的千鳥沒有用，12歲的寫輪眼沒有用，10歲的體術沒有用，8歲的豪火球沒有用，6歲的撕咬也沒有用。戰栗、恐慌、絕望、懊悔，佐助越來越恨自己的弱小無力，到最後連恨也提不起膽量，鼬的形象逐漸化作不可逾越的巨人，踩滅了他所有反抗的膽氣和意志。

但奇異的，周圍總是有雜音，似真似幻，咋咋呼呼的，很吵鬧的樣子。幼小的佐助縮在房間的角落裡，空茫茫的大腦感覺到了一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這樣的聲音。眼前還在重複着鼬的屠殺，但佐助終于感到一點違和感。不對、不對，那天不是這樣的，那天，自己看到的不是這種紅色，是另一種，另一種陽光般的金色，似乎是個什麼形狀，高大的，飄在空中的，那金色發出的聲音跟這個吵吵鬧鬧的聲音有點像，不，是很像。自己一定是忘了什麼，那天絕對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z……佐……醒……擔心……拉面……美琴阿姨……”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佐助奔跑起來，在哪裡，在哪裡，這個聲音到底在哪裡。

一簇火焰突然憑空跳動出來，在自家屋前淩空躍動着。好熟悉的火焰啊，佐助看得有些出神，好像是什麼人身上的……是什麼人呢……火焰逐漸膨脹、變化，慢慢形成了一個狐狸的形象。佐助呆呆地看着狐狸越來越高大，變得山一樣高，一爪子扇飛了宇智波鼬，本來應該死了的媽媽則重新站了起來。狐狸裡又冒出了一個人影，和狐狸比起來小小的，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

“吊車尾的。”但佐助下意識還是這麼叫了。可吊車尾的是誰？佐助皺眉。

人影越來越清晰，隐約能看到金發碧眼，笑得活力四射。

啊……我想起來了……那天，是這個狐狸趕走了宇智波鼬，媽媽也沒有死，狐狸把她救下來了。

佐助看到自己身上也冒出了一樣的金色火焰，慢慢将自己包裹起來，遊走在自己的脈絡裡，将自己幼小的身形逐漸拉長，重新長回十三歲的樣子。渾身暖洋洋的，像泡溫泉一樣，腦袋也暖洋洋的，沒有那麼疼了。

不，這個不是火焰，是查克拉，是金色的查克拉。佐助看向狐狸，眼神逐漸清明，感到腦中有什麼碎片在飛回、在重築。

狐狸是誰……是誰……狐狸是……這個人是……

“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