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個嗎?”
奚朝摩挲着那塊牌匾,将上面彎折而成的花體字的含義告訴縮在牆角的刺客,她還被捆着,技能腐蝕了禮服,留下一道道深黑的痕迹。來人低垂着頭,冷汗順着下颌滑落,似乎是痛到失聲。
“啊,抱歉,我忘記解開了。”
她恍然,聽起來像是真心實意地感到抱歉,奚朝撤掉技能,看着無法說話的刺客略為苦惱地思考解決方法。如果是之前的話,倒是可以去抓一個牧師過來,但顯然這裡沒有這種角色,而且萬一又抓了個聒噪的家夥過來……
奚朝想起曾經打過交道的牧師,頭疼地皺皺眉,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麼,不過到底不會太過分,奚朝很快就放下了曾經的話唠“獄友”。她找到來時買的治療用品放在刺客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轉身繼續研究起牌匾。
“……謝謝,我叫薇露卡。”
她遲疑了一會,然後說出自己的名字,奚朝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繼續詢問。
“我不知道,我們從來仔細找過這個房間。”
木偶太多,除非像米希維亞那樣使用具有強大破壞力的技能和道具,否則光是重新組裝的怪物就能硬生生把人耗死。至于為什麼奚朝進來為什麼沒事……或許是她已經把大部分木偶都燒掉了吧?
沒有在第一時間關注奚朝的薇露卡猜測,她緩緩站起來,走過去觀察起那塊漆都已經掉的差不多的物件。奚朝體貼地将牌匾放到她的手中,好讓她仔細察看,隻是對方剛剛消耗了太多體力,手一墜東西便要落在地上。
奚朝接住,拿穩後将細節全部暴露出來。人類真的很弱小,好像很容易就因為各種原因死掉,她想起自己可憐的瑪麗塔,又忍不住感慨,太脆弱了。
“看起來是不像是這個副本的東西。”
薇露卡看着花體字皺眉,這裡沒有一條規則或者故事線符合這條線索,沒有任何存在提到過墓地和死亡,除了這個地方本身。就像是被人刻意遺忘在了角落裡,隻餘下微不足道的制品被積壓在重重屍骸下漸漸生鏽、腐朽。
“倒也可以算作副本的東西。”
冰冷而總是透露出一股倦怠之意的公爵輕輕開口,如同能刮下的鐵屑的刀刃混着玫瑰馨香的聲音綢緞般緩緩道來。
“隻不過是上一個廢棄的副本。”
她微笑着注視這塊失落了許久的遺留物,将崎岖角落中的灰塵用手帕慢慢擦拭幹淨。
“我們的小女王來自一個已經被毀滅的地方,不巧,正是這個副本的原身。”
“是說這個副本是在另一個副本的基礎上演變而來的?”
“是的,可真是不得了的女王。”
奚朝贊歎,似乎很欣賞它。
“不知道你是否觀看過女王的戲劇?那真是一出極為美妙的劇目了,信息量也同樣不少。”
“是副本開頭和最後的戲劇?”
“也有,最初是女王理想的生活,隻可惜它沒能得到。作為一隻擁有柔軟皮膚和蓬松棉花的布娃娃,它很難在一個充斥着堅硬軀殼的木偶的國度裡受歡迎。”
她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一隻可憐的、活潑的小型動物。
“所以她在經曆一些不那麼好的事情後發生了改變,将這個木偶的世界重新縫合、填充,變成了玩偶的國度,隻不過它隻心系于一出出劇目,所以将原先發生在整個國度的副本縮小放在了這裡。”
“這間屋子大概原先就是放置廢棄木偶的地方。”
畢竟這裡原先的布局不像是一個劇院應該有的,而女王又隻關心表演與新朋友們,不會專門造一個無關的地方來安置它的“舊朋友”,大概是劇院原來的主人放置無法繼續使用的木偶的地方,可能也是曾經關押小女王的地方。
先前玩偶說的處置方式應該也是上一個副本的“遊玩”與懲罰規則,在木偶層層包圍與競争下獲得演出的資格,和現在的規則又是何其相似。
“因為女王在想要新朋友的過程中也産生了不少類似的屍骸,所以和上一個副本的産物同時放置在這裡了。新舊的交替也會産生一些新的東西,所以可以從它們這裡得知不少有意思的東西。”
奚朝的目光放在她專門留下的木偶殘肢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說起來,你信神嗎?”
“……什麼?”
薇露卡迷茫地反問,這是什麼意思?
“神明是個卑鄙的家夥呢,明明欣賞了那麼多出戲劇,卻在你們遭受苦難時并未現身,反而幫助了另一個可憐的小家夥,讓你們躺在這裡不見天日。真是,太可悲了。”
聲音越來越輕,但周圍的動靜顯然更大了,角落裡腐舊的木偶殘肢蠢蠢欲動,從細微的、隻有灰塵振動的迹象,到整片整片的挪動。在奚朝還未多說幾句時就已經充滿憤怒的,甚至在沒有組成像樣的人形前沖了過來。
“不許……不許這樣說神!”
它們呢喃着,完全忘卻自身的劣勢,隻是不停念着想要讓她住嘴。
“恕罪……向神……請罪……”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