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站下來,年夏腿都麻了,再加上身旁的冷風一直在吹,即便是穿着長袖現在也是手腳冰涼了。
年夏把手縮進袖子裡來回搓了搓,真不知道魏青穿着短袖是怎麼熬下來的。
課間休息十分鐘,教室裡瞬間就鬧哄哄了起來,零散的幾個人伸着懶腰,大部分的都倒頭就睡。
沒辦法,早上第一節課是英語課也太催眠了。
年夏等英語老師一走就竄回了座位上,剛才來的時候他就看見桌鬥裡放着的小毯子了,年止這個公子哥不愧是個享受主義,除了學習的東西沒有,裡面什麼都有。
看着就很貴的打火機,看着就很貴的筆,還有看着就很貴的手表……
年夏默默地蓋好自己的小毯子,瑟瑟發抖。他甚至在年止的記憶中都找不到這些東西的價格,隻知道當時對方覺得還能看就讓人買了。
……萬惡的資本主義。
就在年夏默默在心裡蛐蛐的時候,魏青把卷子的最後一筆也寫完了,他把書本整整齊齊的收好,就連草紙上也一絲不苟的羅列着各種單詞語法。
魏青的時間很緊,他下課後還得去找地方上班給妹妹掙看病錢,所以他都是盡可能的在壓縮一切時間學習,對周圍發生的事情很少關心,時間長了,大家也就習慣他的冷淡性子了。
往常周圍的聲響根本不足以影響他,可今天卻不知怎麼的,身邊那人一點微小動靜都能穿進他的耳中,像是一隻讓人煩悶的小貓,總要搞出許多動作來。
魏青微微側頭,手中的筆尖下壓,整潔的草紙上兀的多了個坑凹,顯得格格不入。
他看着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的年夏,莫名的覺得有些滑稽,隻是眉眼稍稍彎起,便又冷冷的拉平。
明明這麼怕冷,還非要站在窗戶那邊,真是笨的要命。
魏青忽然意識到自己竟下意識的關注起了年夏,他抿了抿唇角,連帶着書桌都往旁邊挪了幾公分,低頭翻開了下節課的書本,神色比之前還要更冷。
年夏:“???”
他一臉茫然的看着兩人之間突然出現的溝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怎麼惹到對方了。
直到上午的課全部結束,魏青都沒和年夏有過一次交流,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年夏挫敗的在桌子上趴了會兒,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好在司機王叔中午帶來的飯很好吃,極大的安撫了他受傷的心靈。
在車裡眯了一會兒後,他就匆匆返回了教室。
算算時間,隔壁班的林曉霜現在應該把情書放進了魏青的課本裡,現在去拿的話,正好沒有人發現*。
原文裡林曉霜的情書也被年止給燒毀了,隻不過這個家夥不僅燒了,還逼着魏青寫了一封回信,内容自然是狠狠地挫傷了少女脆弱的内心,後來搞得人盡皆知,被教導主任叫去談話後沒多久就轉校離開了。
年夏磨了磨牙,再給年止記了一筆黑賬。
午休時間裡的學校一片寂靜,隻有風把課本吹開的嘩啦聲,年夏輕手輕腳的把魏青課本翻找出來,在最下面那本裡發現了一張淺粉色的信封,并沒有落款。
像是做賊一樣,年夏把信封揣在懷裡就跑了出去,離上課時間還剩二十分鐘,他最後鑽進了操場後面的公共廁所裡,這裡的位置十分隐蔽,一般除了上體育課的時候,平常很少會有人來。
地上散落着幾個煙頭,空氣裡彌漫着一股嗆人的煙味。
“誰沒事跑這裡來抽煙了……”
年夏嘟囔了一句,沒太在意,把信封撕開個口子取出了信紙,甚至紙面上還傳來了淡淡的香氣。
現在的小姑娘真精緻呀。
年夏感歎着打開信紙,不過他可沒有偷窺别人信件的癖好,被狗系統逼迫燒掉情書已經是缺大德了,要是再偷看,那還是不是人了?
打火機發出一聲脆響,燃起的火苗迅速吞噬掉情書的一角攀延而上,讓陰暗的廁所裡多了幾分光亮。
就在紙張即将燃燒殆盡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暴喝,吓得年夏手一抖,剩下那點兒情書直接飛了出去。
“在裡面幹什麼呢!給我出來!!”
伴随着聲音的出現,一個黑影唰的竄了進來,精準無比的踩在了剩下的那點兒情書上,速度堪比國足。
來人伸手捋了下勉強蓋住腦門的頭發,微眯的眼睛快速掃視,當看見年夏腳邊散落的煙頭後,整個人更是馬上進入了戰鬥狀态。
“你哪個班的!把學号姓名報上來!早就發現這裡好幾次都有煙頭了,終于讓我逮住了!今天必須嚴肅處理!”
年夏:“……?”
他最近都是些什麼狗屎運氣,都躲到這裡來了,還能被發現?!
教導主任雙手叉腰,黑瘦的臉上兩隻眼睛炯炯發光:“把和你一起抽煙的人名字都報出來,反了天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地上掉着七八個煙頭,起碼得有三四個人在這裡抽煙!
造孽啊!
年夏攥着手裡的打火機,一臉麻木,他現在解釋都沒法解釋,總不能說自己是大中午閑的沒事來燒紙玩吧!
就在他絞盡腦汁的思考說辭的時候,教導主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擡起腳把鞋底上那角紙條給撕了下來,上面勉強還剩下兩行小短字。
第一行是出來。
第二行是學校南門見。
年夏看着教導主任看自己的眼神變了又變,覺得他好像不用再搶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