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了嗎?”
王叔透過門上的玻璃縫隙朝裡看去,對着阿姨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小魏找到人的時候,地上全是血。”
“唉……”
病房裡,魏青握着年夏的手,像個雕塑一般靜靜的坐在床前,一動不動。
那晚年夏挂斷電話後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下着雪沒人願意冒雪回去,最後還是集團裡派人把他送了回來,一路上他回撥了無數次電話,都是關機狀态,心髒像是沉到了谷底。
魏青打開定位發現年夏最後的位置是在一座廢棄的橋洞下面,他立刻報了警,可是得到的答案卻是那裡根本沒有人在。
一陣尖銳的嗡鳴聲響起,魏青捂住太陽穴死死咬住牙根,耳朵裡似乎流出了溫熱的液體。
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伴随着忽強忽弱的電流聲,魏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恢複意識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一個純白色的房間門口。
房門沒有上鎖,伸手一推就能打開。
魏青緩緩推開門,看到門背後才發現原來不是沒有鎖,而是鎖眼都被破壞了,不知怎麼的,他看着那破損的鎖眼,突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好奇怪。
他指尖摩挲了一下鎖上的裂紋,那裂紋的形狀像是倒着的w。
房間裡有幾十個立柱,上面的光團散發着瑩瑩白光,不斷的變幻着。
其中一個閃動的尤為頻繁。
魏青被那光團吸引走了目光,他擡步走去,不受控制的伸出手,竟是毫無阻礙的觸碰到了那光團,然後陷了進去。
一瞬間,無數畫面自他眼前閃過,這世界上每個人的一生,每一次的風吹日落,最後全部定格在了終止的那一刻。
魏青睜大眼睛看着手裡的刀柄,前面全部沒入了面前之人的腹部,鮮血滴滴答答的流了出來,然後在腳底彙聚成了一片。
“夏夏?”
魏青看着面前的人仰面倒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握着刀柄,心裡一直支撐着他的那道信念寸寸崩碎。
他殺了夏夏。
那血噴湧而出,根本捂不住,更多的鮮血從指縫中溢出,很快連衣服都被染成了褐色。
魏青已經是瀕臨崩潰,他用力抱緊年夏,絕望幾乎掩埋了他整個人。
他能感覺到懷中的人微小的動了一下,冰冷的唇貼在耳邊,聲音卻與記憶中完全不同,帶着陌生的陰鸷與黏膩的挑弄:
“你妹妹在死之前特意告訴我,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和你做了兄妹。”
“魏青,别掙紮了,你一直都隻是一個人而已,不過我會永遠陪着你的……”
魏青愣愣的松開手低頭看去,懷中的人正緩緩閉上眸子,唇角染血,帶着一絲詭異的弧度。
這不是年夏。
是年止。
魏青将人放在地上,半晌後他擡起眼眸,再沒有剛剛的錯亂與絕望,有的隻是深不見底的幽深。
這裡不是他所在的世界,或者說,不是他現在的世界。
魏青早就知道若是沒有年夏的到來,他的結局或許就會和此刻演繹的一樣。
孤獨一生。
但是他遇到了年夏,知道了被偏愛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魏青轉身向後走去,再沒有什麼能影響他的心緒。
看來那自稱是系統的無機物就是靠着幹擾一個一個的世界活下來的吧?
魏青睜開眼,環視着周圍還在不斷變化的光團,每個都是不同的世界,都有人在奮力掙紮。
原來他的人生一直在被操控着。
所有立柱呈環形分布,中心是一個深深地凹槽,每個立柱下面都延伸出無數的光線,密密麻麻的數不清有多少,最後全部彙聚于凹槽之内。
魏青小心的靠近凹槽,向下看去,瞳孔頓時一縮。
一個黑影正靜靜地盤在最中央,能看出來它曾經的體型應該更大,因為周圍的光線明顯是被硬扯過來的,斷掉的部分仍在散發着微弱的光。
這就是天兆集團一直在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