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頭，說：“她會這樣罵你？跟我據我們調查所得，她是個性格内斂的人，既有素養，即便與人發生沖突，也不會用這種話罵人，她這麼罵你，挺難以想象的。”

趙琦撇撇嘴，說：“你愛信不信。”

“那她現在在哪裡？”我終于抛出了這個問題。趙琦聞言說：“她死了，你們知道。”

周倩文是被推測死亡的，因為至今沒有發現屍體，失蹤超過72小時，失蹤前她家門口的監控設備拍到了趙琦的身影。按照暗夜殺手一号從不留活口的做風和失蹤時間判斷，警方更傾向于認為周文倩已經死了，但是家屬還留着一絲希望，始終堅持她還活着，希望警方能盡量尋找。

于是我問她：“屍體呢。”

趙琦冷冷一笑，說：“扔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說：“你們從來不會棄屍，現場從來都是那樣原封不動的擺着，怎麼突然改作風了。”

“我高興。”趙琦不屑一顧的說。

我心裡重新燃起一些希望，我覺的看趙琦回答的态度，周文倩活着的幾率又增加了。

這時門上傳來敲門聲，我知道外面的人想要跟我溝通，于是起身出去了，趙刀叫我去辦公室談，剛進門，組長就帶着欣慰的神情說：“找到人了。”

“那個小護士？”我有些驚喜，組長說：“讓米媛跟你說。”

米媛立刻說：“昨天我将你的意見反饋給局領導以後，局領導非常重視，立刻動員了所有能動員的警力按照你所描述的要點全面排查，找到了一個叫畢麗倩的女人，完全符合你的側寫，我們進一步調查後發現，在她跟暗夜殺手一号認識之前，确實遭遇過性侵，是被當時她工作的醫院的院長性侵的，她随後報警，卻因為缺乏直接證據，被施害者強行辯解為男女關系，再加上施害者在當地頗有一些勢力，導緻連立案都沒有立案，這件事就這樣被揭過去，也想你說的那樣，畢麗倩當時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不得不辭職，她後來執着與此事，數次上訪，去醫院鬧事，再後來被精神病院确證為雙向症，她母親想把她送進精神病院，所以與母親的關系非常緊張，這個人現在已經被控制起來了，并且告訴了我們一些事情。”

“什麼？”我急忙追問，米媛說：“她在跟暗夜殺手一号分離後，還一直保持着跟暗夜殺手一号的聯系，她承認自己認識暗夜殺手一号，但是拒絕跟警方合作，不過這不重要，我們對她的住處以及電子用品做了全面的搜查，找到暗夜殺手一号現在的居住地了。”

我說不出來是驚喜還是驚吓，這個可以說是這件案件的最大突破口了，十餘年的追查，到今日才有了實質性的突破，值得所有人慶賀一番。

暗夜殺手一号還在珉市，這邊的警方已經行動了，現在就等捷報傳來了，米媛說她要和行動組的人一起去，就不跟我多說了。

我帶着振奮的心情回到了審訊室，整理了一下心情，不能讓趙琦看出我欣喜的心情，因為我的任何情緒波動對她也是行為暗示，會讓她知道我下一步會做什麼。

有時候我不得不感慨一下，有些東西，對于有些人是需要反複學習，訓練，揣摩才能掌握的，但是對于有些人卻是天生就會的，比如行為分析。

趙琦可能壓根不知道什麼是行為分析，但是她還是會敏銳的捕捉我的微表情，然後加以分析，再推測我下一步會做什麼或者說什麼，而這類變态連環殺手在這方面不僅敏銳，而且還特别喜歡一次作為操控手段，玩弄别人尤其是警方會讓這類人有心理快感。

我坐下來，看着她的眼睛，說：“是時候讓我們談一下畢麗倩了。”

趙琦聞言，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麼變化，卻去伸手拿煙了，我給她在點上一支煙，說：“你知道你的主宰跟她分開之後還一直跟她保持着聯系嗎？”趙琦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她不知道。

我問她：“你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趙琦還是不說話，我笑了起來，說：“你對她死心塌地，她對你三心二意，你愛說不說吧，反正，我相信我們會很快找到她的。”

趙琦咬牙說：“找到她？呵呵，找到她又能怎麼樣？你們抓得住她嗎？”

我看着她的眼睛，發現她也在看着我，似乎想從我眼神裡看出我是不是在故布疑陣，我想了想，起身說：“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我給你時間，反正現在我不着急了。”

我确實不着急了，但是我也在故布疑陣，我要讓她以為她已經失去價值了，這種時候，她就會重新衡量一下自己的戰略，尤其是在發現自己忠誠守護的人其實早已經背叛了自己的情況下，她怎麼做才是對她自己更有利的？

我回到了給我安排的臨時辦公室，這個是個獨立辦公室，因為我工作的時候不能被打擾，我需要絕對安靜的空間沉澱思路，梳理案件，領導對此表示理解，對我比較照顧，走到哪裡都會叮囑合作單位要給我安排獨立的辦公室。

但是今天，我回到辦公室，剛坐下來，就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張紙，紙上有字，而且是瘦金體，飄逸潇灑，上面寫着：

周文倩未死，釋放趙琦，你們就能見到她。

落款：暗夜殺手一号

我心頭一震，來不及多想，急忙翻口袋找出餐巾紙，小心翼翼的拿起這張紙，上面說不定有暗夜殺手一号的指紋，甚至她的□□，皮脂一類的東西可以鑒定出她的dna，我從匆忙沖出去，喊叫：“組長，組長！”

所有人都被我的喊叫聲驚動了，因為的失态更加震驚，組長披着件衣服匆忙沖出辦公室，連聲問：“怎麼了？怎麼了？”我把手裡的那張a4紙舉起來給他看。他看到以後，也震驚了，三秒的震驚後，他立刻喊來技術科的人把紙張拿走做鑒定，然後問我：“你在那裡發現的？”

“在我的辦公室裡。”

“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是剛才！”

“所以她又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有内鬼，絕對有内鬼！”我反應過來，斬釘截鐵的說。

“查監控！”組長立刻說。

局裡的所有監控都被調出來了，隻不過警局樓内的監控都分布在走廊裡，衆人的辦公室，或者會議室裡并沒與安裝監控。

而所有的視頻一一看過之後，并沒有發現任何人有這個嫌疑，大家都按部就班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就在發現暗夜殺手一号的留言之前，我在審訊室裡，組長和專案組一幹人在會議室裡，樓外的監控也沒有發現異常，這個留下紙條的人來無蹤去無影。

“所以現在怎麼辦？”我忍不住問。組長思忖了一陣，說：“先等行動組的人回來看看她們有沒有什麼收獲。”

在我發現這張紙一個小時後，行動組那邊就打來了電話彙報進展，他們找到了暗夜殺手一号現在居住的地方，但是沒有發現本人的蹤迹，也沒有發現相關周倩文的任何線索，魯米諾檢測也沒有發現任何血迹殘留，房間整齊有序，也沒有發現有拘禁痕迹，據鄰裡反映她還有輛車，于是警方通過物業找到了車子，但是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