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脫了我的手,我再拉住,這次我用力了些,她沒甩脫,漲紅一張臉看着我,低着頭不看我,我不禁說:“你啥意思你也說清楚呀。”季曉柔咬着嘴唇,說:“這你還要問?你要是覺得反感你直說好了。”
“可我總得.........”我話還沒說完我的手機響了,一看,隊裡打過來的,這個時間點打過來,能有什麼好事,我急忙接了,電話裡大隊長的聲音沉悶的說:“華路街宏茂商場背後,碎屍案,你馬上過來。”
我還能說啥,對季曉柔說:“碎屍案,這可嚴重了,我得馬上過去,快上車,我先送你回去。”
我一路開快車,先把季曉柔送回我宿舍,然後趕去了案發現場。
碎屍案,棄屍地點還在公共場合,社會影響惡劣,所以這個案子雖然死者隻有一個人,照法規來說,要比我之前經手的搶劫殺人案要嚴重,破案規格自然也高,大隊成立了專案組,各方面的人員都集結到位,偵查員各自待命。
現場勘察員正在忙碌的工作着,我在一邊聽法醫說初步屍檢結果:“屍體被分成了一百多塊,是他殺,這是目前能得出的直觀結果,其他的還要進一步檢測才有結果。”
死者目前連性别都難以鑒定,除了腦袋之外其餘身體部分被分成了一百多塊,切割成了一堆肉裝在一個巨大的編織袋裡,法醫都不能确定這堆肉是不是全部的人體組織。固定了證據以後,裝屍體的袋子被送去了殡儀館,法醫也跟着走了,要去做進一步屍檢。
盧連成趴在不遠處的垃圾桶旁邊臉色蒼白都快不省人事了,我組裡的另一個小年輕張輝原本大概是想嘲笑盧連成,但他自己也面如金紙,怕一開口也該吐了,于是把自己的嘲笑咽了回去。
專案組會議跟他們是沒什麼關系,我去參加了,作為偵破過十來起命案的年輕骨幹,甄選入專案組,跟這個案子。
但是因為目前這個案子沒什麼頭緒,會議也沒能讨論出個所以然來,局長分派任務,各組人員各司其職,勘察,圖偵,法醫,都忙得一比。偵查員們更忙,接的任務是先把現場周圍所有的商戶住戶等摸排一遍。大晚上自然是不可能做入戶排查的,所以開完會都先回去休息了,我回去時,就看到季曉柔安靜的睡在床上,模樣就像個睡美人。我想起晚上的跟她的對話來,她紅着臉問我會不會反感,我想了想,那一個吻真的不反感,所以我的性取向是怎麼會事?我有點怕怕的,想想爸媽知道這事非打死我不可。
可我還真挺喜歡她的,她醒來,我是不是要說點什麼?說我愛你嗎?矯情,什麼玩意,連關系都沒确定呢。我想着這有的沒的睡過去了,早上醒來,發覺自己身上蓋着一條被子,再一看,季曉柔已經醒了,而且準備了早餐,正在旁邊等我一起吃。我起身洗漱了,坐在桌子邊,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我伸手握住了。
她看了看握在一起的手,我沖她咧嘴笑了一下,她于是也笑了,說:“吃飯吧。”
我跟她就這麼開始了,我勸她寒假搬到我這裡,她雖然不覺得不方便,但最後還是搬過來了,說她原來一放假隻能回老房子住,焦作溫雖然幾次叫她住到他家裡去,可她不想給人家添太多麻煩,本來接受資助就已經很麻煩人家了。
老房子就是當年兇殺案現場,她不想回去住我理解,我問她不回去住是怎麼解決的,她說就是假期打零工賺錢租房,原來因為未成年不能工作,她就去窮遊,她說她已經走過不少地方了。
案子當然是繼續查,按道理來說,這類兇殺案,發現屍體的地方一般距離不會離第一現場太遠,我們組的任務是排查現場東邊那條馬路上的居民小區,跟片區派出所分工協作,挨家挨戶的查,然後過濾出可疑對象,同時尋找出案發地。
另一組人也在緊急追查屍源,兇手未知,屍源卻先找到了,法醫的第二次鑒定結果也出來了,死者女性,38歲,生前是一名瑜伽教練,還是一名佛教徒,吃齋念佛,似乎與世無争。
随着屍源的找到,第一現場也被發現了,就在死者本人家裡。
但是線索到此戛然而止,在沒有然後了,監控攝像頭沒有能發現異常,殺人現場也很幹淨,沒有留下任何反抗打鬥的痕迹,除了卧室裡那張松軟的大床幾乎被受害人的血浸泡透了以外,别的什麼都沒有留下。
當時肢解屍體因該就發生在這張床上,但是這張床是軟的,不好着力,兇犯要是在這張床上分屍的話會很費勁--可這也可能就是兇犯把屍體砍成稀巴爛的原因吧?
我突然想,床太軟不好受力,兇犯一刀砍下去無法将屍塊砍斷,于是就反複砍,反複砍。準頭又不好,每一刀下去的位置都不同,于是就把屍體搞成了一堆泥。
案情分析會上,局裡能參加的人都參加了,我咬着筆頭聽局長的總結:“總之,目前的收獲非常有限,對受害人人際關系排查,受害人平常人緣很好,樂于助人,完全能排除仇殺的可能性,現場也沒有遺失任何财物,也能排除搶劫殺人的可能性,死者獨身,居鄰裡反映,她是個獨身主義者,幾乎就沒戀愛過,至今未婚,獨來獨往,獨居到現在,情殺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哎.........”
局長心事重重的歎口氣,頓了頓又說:“目前能确定的隻有兩點,一,兇手因該是身強力壯,二,兇手因該是男性。”
我本能的“切”了一聲,聲音很低,不知道為什麼當局長說兇手因該是男性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很武斷。但是顯然在這個安靜的場合中,我那一聲,還是沒能逃過局長的耳朵,他銳利的目光看過來,随即說“傾萬珍,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