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歲禾忙着查看沈安渝的傷,萬一暗針有毒,他要是倒在這,怕是她自己性命也不保。
“哈哈哈哈哈哈,聽聞王爺上月醉卧春風樓,為個戲子與刑部侍郎公子鬧得不可開交啊。”
台下衆将士哄然大笑,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身。
尤其有一些帶着玩味的眼神,趙廉摸着下颚的胡子,眼神從上打量到下,“不會就是這位吧。”
她最讨厭這種男的了。
眼底愠色浮現,一雙手按住她在肩上的手,“沒事,沒毒。”
溫潤如玉的嗓音安撫着她的情緒,她攙扶着男人站起身,“在我春風樓就無戲子一說,憑本事賺錢,和你我皆無區别。”
“更何況,你等可能都不及我家王妃的武力。”
比不上婦人,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趙廉揮動着狼牙棒,面露猙獰地朝蕭歲禾打來。
蕭歲禾自然是不會退縮,從沈安渝腰間順下短佩刀,一掌将他推遠,順勢借力向前快速移動。
身形和速度是她的絕對優勢,短兵器是她近身格鬥的最佳夥伴。
堪堪躲過流星狼牙棒,鑽進縫中,尖銳的刀劍劃過趙廉的胸膛,受到反作用力往後撤。
她用手背擦過鼻尖,打量着朝她拍拍胸膛的趙廉,滿身堅實的盔甲,剛剛一番較量,除了盔甲上的幾道劃痕,他愣是毫發無傷。
反觀她自己,揉揉虎口吃痛的手,沒有盔甲就算了,還是繁複的長裙。
不帶這麼玩的,這得打到猴年馬月。
狼牙棒裹挾着強風劈頭蓋臉朝蕭歲禾而來,她瞳孔驟縮,雙手拼盡全力以短刀相抵。
在特種部隊學的近身格鬥術在絕對力量面前,竟像負隅頑抗。短刀橫架撞擊,虎口瞬間劇烈疼痛,鐵器相撞的火星灼過她露在外面的脖頸。
“蕭歲禾!”沈安渝的驚呼被金屬嗡鳴吞噬。
蕭歲禾就着反作用力滾地翻身,戰術背摔的肌肉記憶令她扣住趙廉腳踝。
可精鋼護胫硌得她指骨生疼,對方紋絲不動如同鐵塔。
狼牙棒橫掃而來,她屈肘格擋的姿勢本該卸力,卻聽見臂骨發出令人心驚的咔嗒聲。
“婦人之勇不過如此。”趙廉靴底碾碎她散落的發簪,琉璃碎片迸濺如血。
單膝跪地的蕭歲禾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碎片,緊緊握拳,趁着他忙着嘲笑的時間,旋身絞住他右臂關節。
這是巴西柔術的殺招,可指尖觸到的肌肉竟如鐵水澆鑄。
“雕蟲小技!”
趙廉暴喝震得她耳膜生疼,蠻力掙脫的瞬間,聽見自己肩胛錯位的脆響。
【宿主生命值低于50%,啟動應急模式——融會貫通。】
一陣暖流貫穿整個身體,蕭歲禾腦子裡湧入許多東西,古代各種兵器秘籍在眼前快速翻頁,再次睜開眼,目光定格在趙廉身後的武器架上。
“三王妃可知何為蚍蜉撼樹?”趙廉獰笑着踩住她裙擺。
蕭歲禾忽然朝他身後嫣然一笑:"那将軍可知杠杆原理?"
藏在袖中的短刀猛地插進比武台木闆縫隙,她借力騰空翻越趙廉頭頂。
從武器架上取下戟,精準刺入狼牙棒鐵刺間的空隙,物理學中的力矩原理讓三百斤重兵脫手飛出。
狼牙棒擦着她後背砸進地面時,整個比武台都跟着震顫。
“趙司馬”,她抹去唇邊血漬,“‘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注:此處借用自唐代文學家韓愈的詩作《調張籍》)
“我想說的不是我吧。”
趙廉失去先前盛氣淩人的表情,臉羞得通紅,兵器都不撿直接下台。
蕭歲禾踩着滿地狼藉轉身,淩冽西風卷起她散落的青絲,發尾沾着未幹的血珠,在半空劃出千萬道弧線。
台下心裡一直提着的心也終于放下,沈安渝望着那道逆光的剪影,恍惚見二十年前大将軍踏着屍山歸來。
同樣的血染戰袍,同樣的青絲如瀑纏着斷刃。
突然悶笑出聲,連連鼓掌,“王妃這一出,倒比為夫的刀還利,倒是我拖夫人後退了。”
向他投去發自心底的笑容,蕭歲禾跪地朝着高台之上的人,雙手抱拳大聲喊道,“蕭歲禾在此獻醜了。”
黃色帳篷裡皇帝冕旒半遮面,從面前的瓜果盤裡拿起花生,朝身邊的公公大手一揮,“賞。”
“三王妃蕭歲禾比武出彩,今賞賜一套金飾,十匹絲綢······欽此。”
“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嘶。”沈安渝面露苦痛,疼得咬牙切齒盯着幫他包紮的蕭歲禾,“就這麼迫不及待謀殺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