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眸見她一直盯着台上舞女妖豔的舞姿,眉心微皺,“王妃想不想看點新鮮的?”
沈安渝一手撐頭,一手漫不經心敲打桌面。
“為什麼隻能男的讓女的表演?你能不能找點男妓?”蕭歲禾捕捉到對面人眼底閃過的驚愕,繼而擺擺手,“就是單純的表演,不是養男寵。”
他身體微微前傾,雙眸緊盯着台上的表演,眉頭微蹙,又掃了眼下面吃飯的男的,思維如潮水般湧動。對面的人瘋狂揣測,在這個時代說這個是不是太超前了?他不會以為她有病吧?眼神在他身上飄忽。
“怪不得都是糙漢子來。”沈安渝捏着下巴,緩緩吐出從未預想的結果,“王妃還是有些頭腦。”
在她驚訝的表情中,他離席而去,對台上的舞女說,“你們先下去吧。”
“我這春風樓日後要多些男妓”,他穿過張張桌椅,回望蕭歲禾方向,“本公子要為夫人一舞,獻醜了。”
寒光乍起,龍吟劍破空劃出流雲紋。
蕭歲禾突然擲出銀箸,正撞上劍鋒三寸:"腕再沉半分。"她指尖點在他緊繃的小臂,鑽入鼻腔。
沈安渝旋身将人困在劍光裡:“這般教法,該收束脩了。”
“耍賴!”蕭歲禾足尖勾起竹笛,沈安渝的劍鋒随音律遊走,斬斷漫天飛花。最後一片海棠落在劍鞘時,他突然将人抛向半空,在驚呼聲中穩穩接住:“末将這套劍舞,可入得将軍法眼?”
“我餓了。”腳底抹油般溜回座位,廊下看呆的小二這才端上荷葉雞,蕭歲禾心情發洩地撕下雞腿,狠狠塞進嘴裡。
沈安渝見情況不妙,好像玩大了,“都給你吃,吃了就不能再生氣了,好不好?”
陰沉的眼神掃射全身,嘴巴塞得慢慢的,突然陰轉晴,“我根本,就,嗯沒生氣。”
“真的沒有生氣啦”,她見男人不相信的眼神,撕下另一隻腿遞給他,“你要是給我摔地上了,你就死定了。”
她直接塞進他嘴裡,“超級好吃,快吃啊,等會還要出去玩呢。”
風卷草浪翻湧如碧海,蕭歲禾腰間的藍紗随着風飄起弧線。
沈安渝單手控缰湊到她身側,“王妃可聽過‘銀鞍照白馬,飒沓如流星’?”(出自唐代詩人李白的《俠客行》)
“我可是個好學生。”蕭歲禾笑着夾緊馬肚,墨玉駒撒腿就快速跑起來,“今天勢必要體驗一下,哇!”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潇潇灑灑~”(《當》的歌詞)
系統突然在蕭歲禾識海播放《當》。
熟悉的旋律驚得她險些墜馬。
“放松。”沈安渝胸膛貼着她後背,溫熱掌心覆住她握缰的手,“夾馬腹要如弦月,不可太······”話音被突然加速的駿馬甩在風裡。
蕭歲禾的歡呼聲化作銀鈴笑聲,墨玉駒載着兩人奔向火燒雲深處,她散開的青絲拂過他唇畔。
沈安渝收緊攬在她腰間的手,墨玉駒會意地揚起前蹄。蕭歲禾的驚呼卡在喉間,後背貼上的胸膛震出悶笑,“王妃可要抓緊了。”
暖風吹拂臉頰,舒坦曬着日光浴的蕭歲禾雙手撐在身後,看着在草原上馳騁的沈安渝,心裡說不出的羨慕。這也太帥了!她要是會騎馬就好了,整片草原都将是她的。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取自《一剪梅》歌詞)
沈安渝策馬踏碎暮色,四蹄騰空奔馳在波光粼粼的草浪,馬鬃在疾風中揚起墨色狂草。少年高束鴉青長發,如同馬鞭在空中飛舞,朝着她的方向而來。
急停在她面前,“來試試。”
“握缰要如執筆。”沈安渝掌心覆上她手背,青玉扳指卡進皮革縫隙,“一定踩實馬镫······”
蕭歲禾突然夾緊馬腹,如離弦箭般竄出。沈安渝的指節撞上鞍頭,望着那道煙霞色身影融進天光,“别太快了!”
“駕——”回應他的是清越的笑聲。
步搖搖搖欲墜,蕭歲禾反手解開堕馬髻,長發潑墨般在空中落下筆。狂風拂面,就如同跳傘沖破雲層,是自由的感覺。身體随馬的步伐搖動,她壓低姿勢,激動地歡呼着。
暮色将雲絮染成火浣紗時,蕭歲禾終于勒馬在斷崖邊。馬前蹄揚起剪影,驚起崖下栖息的鴻鹄。
她回眸刹那,殘陽正為裙裾鍍上金邊。
沈安渝站在後面,她逆着光,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