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北辰,人也是北辰人,我怎麼能給她帶走?”
蕭歲禾猛拍腦袋,她怎麼犯傻了?古代和現在還不一樣,出國有些麻煩,在現代至少半個簽證就能走,甚至還有落地簽呢,反觀這裡帶走一個人好像有些困難。
她閉上雙眼,仰頭朝着房梁,眼前快速閃過許多可能的方案。
“紅绡姑娘有無特長,或許可以在其他地方謀職?”蕭歲禾說完觀察着她的表情,輕輕朝自己的手吹了口氣。
門口傳來有節奏敲門聲,蕭歲禾第一時間對了一下沈安渝的眼神,示意紅绡姑娘不要出聲,将門打開一條小縫,“何事?”
“小的找王爺有事商議。”
“好的知道了。”她朝沈安渝揮揮手,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輕聲說道,“你們在外面聊。”
蕭歲禾合上門,轉身望見紅绡搓着手,臉上淚珠和鮮血混在一起,精心盤好的發型早已散落,小鹿可憐的眼睛盯着她,那一瞬間她好像能見到沈安渝之前救下她的那個場景。
“你知道為什麼我最喜歡松竹梅中的梅?”蕭歲禾盞中殘茶潑向窗邊盆栽,将紅绡的視線拉向那株蔫頭耷腦的素心梅得了滋潤。
她執起紅绡冰涼的手按在陶盆邊緣,“柳梅苑,梅花多用來比喻女子,你看這梅樹根莖被瓦盆拘着,”沾着茶漬的指甲刮開盆土,露出幾縷被染料浸透的腐根,“可它骨子裡仍是雪山上的野梅。”
“我堅信她能夠抵禦風雪,你覺得呢?”
紅绡身伸出的手輕撫着梅枝,手上的血迹落在枯萎的花瓣上,愈顯嬌豔。
“想要擺脫困境就不能全靠他人,就算我們今日将你從這苑中救出,日後也是個問題,我想你能懂其中道理。”蕭歲禾雙手背于身後,嘴唇依舊張張合合,“男人有幾個是靠得住的,你看看外面這些左擁右抱的,隻有自己有本事才能不為他人所困。”
“跟你講個故事吧,我也是個孤兒,在街頭乞讨被人綁架要賣給富家作妾。我跟你一樣逃跑但又被抓了回去,但我沒放棄又一次嘗試,在路上被王爺所救。”蕭歲禾稍作停頓,“但我有一項男子都比不過的本領,就此人生就不一樣了。”
蕭歲禾沒有提防地撩開衣擺,露出腰間别着的虎符,“所以現在誰人能欺負我?”
“如果你擅長烹饪,你就能開間餐館;如果你善于織布,可以開個布莊。”蕭歲禾眼神堅毅地對着紅绡依舊紅紅的眼睛,“我們可以救出你并提供資金,但後續你要自己獨立。”
紅绡伸手握住蕭歲禾的手,微微用力捏着,“多謝王妃指點。”
“我娘之前就是織女,小時候學過一些,我想我能憑借這個手藝混口飯吃。”她的眼睛閃着光,聲音也不再弱不禁風。
蕭歲禾露出真心替她高興的笑容,拉着她的手給予支持。
木門再次被敲響,沈安渝推開門,“驿站有些事情需要我親自處理,我去去就來,你們好生在此休息。”
蕭歲禾和紅绡對上目光,“你先幫紅绡姑娘贖身,捎她一起回驿站洗漱換衣,我在這等你。”
拍拍紅绡的手背,“我那有未穿過的衣物,你自己去挑兩件。”
蕭歲禾目送那兩道身影遠去,關上門在房間内踱步,空蕩蕩的房間,沒有靈魂伴侶手機,沒有心靈伴侶書籍,甚至都沒有個小魚小鳥。
推開房間内的窗戶眺望,規整有緻的平房一覽無餘,多為黑灰暗色;錯綜複雜的小道将一座座平房切割開。她無聊地觀察着來來往往的百姓,路上百姓或身着華貴或樸素無華,臉上都帶着笑意,閑庭信步讨論着家常。
之前沈安渝說北辰是美人之國,市井上的男女老少暫時沒有美到特别吸引她的注意,但說實話長得都很好看,最醜的都是普通标緻的樣貌。
“聽聞南昭王爺已到驿站······”
隔牆有耳說的就是蕭歲禾,有道聲音從隔壁的窗戶穿過來,她抓到關鍵詞“南昭”,耳朵順着靠近窗戶的牆壁,又聽到有男聲說,“聖上娶親······你說我們要不要······”
聲音斷斷續續聽不大清,蕭歲禾推開門小心摸到隔壁門口,佯裝漫不經心地散步。
門内頭忽然傳來腳步聲,她心裡一驚,此地不宜久留,慌忙轉身撞進一片月白雲錦中,清冽的雪松香撲面而來,她擡頭正對上一雙含笑的桃花眼。
那人發間簪着金色束發冠,眼尾朱砂痣在燈火下豔得驚心。
“姑娘可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