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橫豎也隻是個不幸的倒黴蛋罷了。
而大衆的注意力很快又被新的花邊新聞吸引走了,他們喜歡更新鮮更無下限的八卦。
“對了,你最近閑的吧?最近XX娛樂新捧的那個小花跟公司合作要不……”老賴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要。”花襯衫秒回。
“那……那個什麼m姓男明星出軌那個花邊……”老賴繼續努力。
“不要。”仍舊拒絕。
“……”老賴沒轍了,他很清楚這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新人的性格:死倔。
“那你别再給我說,我不想趟這趟渾水。别說沒提醒過你……”
對面居然就這麼幹脆利落地回絕掉花襯衫後面的請求:滾。
“咳咳——”姜晴又遞來一張價目表。
至此,花襯衫手裡已經拿到了五張一模一樣的價目表:看來是真的給孩子熱得不行了。
他順手看了一眼郵箱裡剛剛收到的“曲風鑒賞反饋”,又擡頭看了看一臉殷切地姜晴,心裡頓時有了個好主意……
那或許隻是一場鬧劇,一場普羅大衆的飯後談資,甚至時至今日餘靜成也不太記得請當初的細節;
但一切對鳐魚來說就好像是一個怎樣努力都再也沒辦法走出來的,異常荒誕的噩夢。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原創曲子會在發布當天“巧合”地撞上天後的新歌,
更不明白那些從小就在自己腦海裡打轉的旋律,怎麼眨眼就成了别人的東西?
而且這首新歌除了樂隊成員以外,再也沒有人聽過了……
鳐魚曾經百分百信任那群并肩作戰的夥伴——新歌發布前的那天晚上宵夜過後,
大家喝得醉醺醺地勾肩搭背,開始嚷嚷着說什麼新歌牛炸了,鐵定以後要去鳥巢開演唱會……
最後就連素來謹慎的經紀人小姐也都說這把穩了。
可一夕之間,他就猛然被推上了輿論的風尖浪口,那些往日愛戴,狂熱,推崇的眼神突然變得陌生得可怕;
像是分分鐘要把他從舞台中央拉下來,生吞活剝了一般的可怖。
他沒錯,他不需要低頭,他更不需要證明自己——
鳐魚從小内心就強大得可怕,哪怕是家道中落,雙親意外去世之類的種種他都覺得無所謂;
至少他還有音樂相伴,音樂不會說話不會動作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但是這一次,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一向摯愛的旋律好像突然間變成了什麼洪水猛獸,在鳐魚的心底瘋狂咆哮:
你也配當我的創造者?
别開玩笑了,寶貝……
就憑你這種貨色?算了吧。
心被硬生生剜去一塊,也不知道丢哪裡了,鳐魚終日如行屍走肉般遊蕩在謾罵與嘲笑裡。
感覺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段旋律,更像是某個非常重要的自己不見了;
在無數次失望與絕望之後,他也隻能苦笑着認命:算了算了,愛咋咋地。
就這樣吧,随TM個便——鳐魚賭氣地癱坐在橋邊開始大腦放空:
“錯的是這個荒謬的世界,是這個世界瘋了!”
他反複地自我催眠:
“我很好,我超棒的,我值得更好的一切。”
老天爺啊,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麻煩回個聲響,好嗎!
如果還是聽不見的話……
他猛地起身俯瞰橋下翻湧的河水,黑黢黢的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在那邊的話也會有音樂嗎,我的旋律還會背叛我嗎?
在那裡是否還會有人無條件地愛着我,支持我呢?
活着究竟有什麼意義?話說回來,我真的是不是還活着呢……
就在他頭暈目眩、險些栽下去的瞬間,不遠處突然傳來刺耳的撞擊聲——
砰!
鳐魚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原來是橋上出了車禍,一黑一白兩輛小轎車不小心發生了追尾。
兩位司機都是火爆脾氣,一撞完就立馬開門下車對罵,罵得那是一個難聽。
所幸,看樣子應該無人傷亡,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看熱鬧!看熱鬧!”
瞧見這場面,鳐魚瞬間來了精神,趕緊起身蹦跶着湊過去看熱鬧。
而剛剛那個憂郁頹廢,多愁善感的宋遙宇恍惚間好像真的一頭紮進河水裡,死在了出車禍前的幾秒鐘裡。
不久後,和解失敗事故車輛被處理拖走,橋上重歸寂靜;
深夜裡往來的車輛稀稀落落,隻有偶爾掠過的車燈劃破黑暗。
這時候,一個背着畫闆的單薄身影打着手電筒沿着橋邊緩緩走來,
那人好像在尋找着什麼東西一般走得異常仔細,異常緩慢;
昏黃的光圈在他腳下晃動,照亮了幾步見方的柏油路面——來者不是誰,正是姜晴。
“還好,也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