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房管正好在這個時候發來了幸運粉絲的ID,他得開始工作了。
餘朔看見原澈的回關,等了片刻。
沒等來對方的消息,他也隻是平靜地擡頭繼續手中的遊戲。
在惡補掉四個小時的直播時長後,宋堯堯終于堅持不住,饑腸辘辘地下播了。
“什麼時候吃宵夜!”他躺在訓練室的沙發上,餓龍咆哮,嗷嗷待哺。
彭唱還在一旁苦苦咀嚼上午沒吃完的那袋紅薯幹,聞言附和地頻頻點頭。
呂廣思從凳子上站起身,将訓練室環視了一圈:“林哲和餘朔還在打,你倆再等等。”
幾分鐘之後,餘朔率先下機:“我結束了。”
又等少頃,林哲也打完了自己的對局。
然後在戰隊經理的帶領下,ND一行人驅車去了他們鐘愛的燒烤店。
到店進門,服務員帶着他們往裡走,來到黃湛事先預約好的大桌前。
“诶?那不是小主播嗎?”
彭唱拖開凳子,餘光無意間瞥見前面不遠處小桌邊的一頭顯眼的橘色卷發。
ND所有人,步調統一地循着彭唱的視線看去。
宋堯堯隻看了一眼,熱情道:“好像還真是,要不要喊他來一塊兒吃?”
林哲把菜單塞進宋堯堯手裡示意他點菜:“你沒看見他是和自己朋友一起的嗎?”
确實,小主播的雙人桌另一邊,正坐着一個寬肩窄腰渾身腱子肉、闆寸幹淨利落的猛男。
原澈穿的還是今天直播時那件白色無袖衫,下面是一條簡單的黑色運動短褲,腳上随意踩着雙鲨魚拖鞋,乍一看就知道是剛下播從家出門的。
他外露的手臂細長而白皙,與對面的肌肉男形成了過于鮮明的對比。
餘朔的目光被男生的左小腿吸引良久,因為那光潔的皮膚上,竟是紋有一大塊不知來自哪個國家的抽象文字。
原澈喝了酒,一手中握着個啤酒瓶,裡面還剩小半的小麥飲料。
那白嫩的臉頰浮有兩坨醉紅,紅迹甚至順着他的脖頸蔓延向鎖骨以及更深處。
他連眼神都有些迷離了,多半是個不會喝酒的小孩。
餘朔沉默斂去視線,眼眸中的情緒無端有些沉郁失落。
他安靜喝着杯子裡酸唧唧的檸檬水,任隊友要點什麼菜都說可以。
ND吃到一半的時候,原澈和他的朋友從不遠處的那張桌子起了身。
小主播醉得不輕,走路搖搖晃晃,硬是被好友架着胳膊慢吞吞地往外走。
“你看看你菜成什麼樣,喝半瓶也能醉,叫我怎麼能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南城?”
“以後平台如果有什麼活動要社交喝酒,能不去就不去聽見沒?”
“要去也行,你得找個靠譜的人陪着。”
“你們主播聯賽那個大驢我看不太行,老帶着你吃宵夜,SARA倒是還不錯,會照顧新人。”
……
兩人從ND桌邊經過,架着原澈的男生妥妥雙開門,襯得身邊的小主播格外嬌小。
但客觀來講,小主播的身材,還是擁有骨肉停勻的美感的。
肌肉男一路都在嘀嘀咕咕地說話,而原澈渾渾噩噩地靠着他,隻知拖着綿軟的步子往外走。
餘朔聽見肌肉男的幾句念叨,眼尾黯淡掃向兩人離店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無緣無故地就是不喜歡面前這男的,但又不得不承認,他很贊同對方那一句“那個大驢我看不太行”。
燒烤店外,原澈撲騰着上了朋友的車。
他靠在車後座,緊緊皺着眉好像很不舒服。
小聲打了一個酒嗝,原澈頗不好意思地捂住嘴,緩緩睜開無法聚焦的眼睛,看向後視鏡。
良久,他忽然迷迷糊糊地笑起來,扒拉着前排座椅靠背,借力坐直醉軟的身體,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駕駛位上肌肉男的肩膀,然後掩着小嘴耳語般悄悄說:“小花我告訴你,North今天關注我了。”
“……”
小花輕打方向盤駛上馬路:“你喝醉之後,告訴了我七遍。”
“開車了,你坐好。”
原澈仍抱着前排座椅:“那是North诶,你到底懂不懂?他是Peak的神,是賽場上的王。”
他歪着腦袋,一臉花癡。
小花通過後視鏡狠狠白了原澈一眼,怒其不争。
他故意把音量提高了一點:“原澈,坐好。”
原澈人是乖乖靠後坐好了,嘴還是停不下來,黏糊糊地兇道:“花予陽,你兇什麼?你到底懂不懂啊!”
花予陽照顧醉鬼接近暴走:“我懂你個錘子!我直的直的直的!我搞不懂你!”
原澈委屈巴巴:“哦……”終于偃旗息鼓了。
花予陽把原澈送回家,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床頭。
“North,Peak的神,賽場的王,”花予陽看着床頭櫃上的一張海報,不順眼地嗤笑,“一張臭臉,我看也不像個好人。”
床上的原澈已經抱着被角陷入深度睡眠,花予陽替他調好空調溫度,走到桌邊拿起一支筆。
他彎下腰握筆寫字,寫完就把那紙條貼在了原澈的電競桌上。
紙條上洋洋灑灑寫着他滿腔憤恨幻化出的一行不争氣的字:以後不許在外面亂喝酒,丢人!!!
留完字條,花予陽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原澈。
而後者正睡得深沉,一條小腿不規不矩地支棱在被子外頭。
花予陽看着那包裹在男生左小腿上的大片紋身,更是看到了掩藏在紋身下一道長而刺目的陳年疤痕。
他的眉間一如既往有懊悔閃過,一陣沉默之後才深深提起一口氣,輕手輕腳走過去把原澈的腿塞進被窩,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