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澈突如其來的提問,讓餘朔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摸不着頭腦。
他放下了盛粥的碗:“怎麼好好的突然這麼問?”
“沒,沒事,”原澈有些失落,近乎苦笑着想要岔開這個話題,“我就随口這麼一問,時間不早了,你應該要準備洗澡休息了吧。”
“小澈。”見原澈拐彎抹角遮遮掩掩,始終不願坦誠的模樣,餘朔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你不會無緣無故問我這種問題,誰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
“沒……”
原澈本還想繼續掩飾下去,但心頭一股無名的委屈感越竄越高,眼眶不争氣地濕熱起來。
輕度的抽泣讓他不敢再說話,隻躲在自己的床上緊緊抿起了顫抖的嘴唇。
餘朔沒聽見原澈接下去說話,便想着去這家夥今天的直播回放裡找找原因。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才發現,小主播的直播回放合集裡,根本就沒有今天的這一場。
餘朔越想越不對,他知道原澈不會無緣無故地誕生出這樣荒謬的想法,定是有欺軟怕硬的人對他說了些什麼。
正蹙眉思考着,他恍然意識到了今天中午就讓他感到不安的怪事兒。
“小澈,那個快遞是誰給你的?你拆了,對吧。”
聯系到現在這樣的情況,餘朔心裡差不多已經了然。
他耐心詢問着原澈,希望能聽到他能把自己受的委屈毫無保留地全部講出來。
“……”
“是、是你的粉絲。”
原澈終于說話了,聲音仍有些許哽咽。
而這個答案,幾乎就和餘朔猜中的一模一樣。
圈子裡有些瘋狂的人,他們會因為某個選手的失誤發狂,毫無底線地用一些正常人想不出來的法子,向這位選手表達自己的不滿與憤怒。
好比T4以前的老隊長Hush,一個早已經在競圈查無此人的選手,就是因為接二連三的惡作劇快遞和威脅信才退隐幕後的。
圈内有些人知道他其實是留在T4當了助教,但這個消息一直封鎖的很好,那個别幾個瘋狂的“粉絲”,也終于在Hush宣布退役後安甯下來。
類似的事在圈子裡時有發生,電競發展前期正在走上坡路的那幾年尤其猖獗,近年來基本很少會聽到這種事兒了。
“小澈,這種根本不叫粉絲。”餘朔語氣有些沉重,他把碗裡的粥一飲而盡,歪頭夾着手機走到洗碗池邊沖起了碗:“快遞裡有什麼?明天沒有訓練賽,我抽空去找你。”
“不!不要!”
原澈的反應異常激動,像是受驚的小動物,非常抗拒餘朔說的這句話。
餘朔不解,這一種被人朝外推的感覺很鑽心:“為什麼不要?”
原澈抽噎着,沒有解釋原因,而是試探地問出了一句話:“……你、你們今天第二場訓練,和HCC,是不是輸了?”
餘朔聽完先愣住了,反應過來後更是意外。
今天的訓練賽并不是公開的,也就是說,除了兩家俱樂部内部的人,不應該再有其他人知道賽果。
而且輸給HCC的事兒,餘朔還沒來得及跟原澈講。
餘朔靜了靜,問道:“小澈,這是誰告訴你的?”
原澈老實交代:“今天下午直播彈幕被沖了,我是看到彈幕有人在說、說你們輸給了HCC,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是因為你的狀态不好……”
原澈說完,屏氣凝神不敢再出一聲。
過了小一會兒,餘朔才重新開了口:“是,輸了,我狀态不好。”
“但是,今天所有訓練賽都是非公開的,這件事情俱樂部會去好好查。”
“還有,”餘朔在那沉默的幾十秒後,表現出的是十足的冷靜,“你還沒說那快遞裡是什麼呢。”
原澈磕磕巴巴着還是實話實說了:“有一袋碎玻璃,泡在道具血漿裡,還有一封打印出來的信,讓我識趣一點離你遠遠兒的。”
餘朔追着問:“碎玻璃?有沒有傷到手?”
“嗯……手指劃了道口子,”原澈擡起右手看了看,趕緊又補充,“不過沒什麼事,右手的小指指根那兒,不影響我抓鼠标。”
餘朔顯然很生氣,再開口時語氣都硬邦邦的:“消毒沒?”
原澈乖乖地“嗯”了一聲。
“今天先休息,快遞盒留着明天報警,訓練賽洩露的事,我明天會讓俱樂部去查。”說到這裡,餘朔似乎終于覺察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果斷溫柔下來:“明天真的不用我去找你?”
“沒事的,”原澈想了想,還是有些害怕影響餘朔為世界賽的準備,“我自己可以,你好好訓練。”
餘朔不再追着要求,他也覺得這時候不該讓原澈見到自己這幾天憔悴的樣子。
于是,他應了一聲好,又說:“小澈,沒人能影響到我,我打的不好,我有失誤,是我自己的問題,你不用替我承擔這些。”
原澈聽完餘朔的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在他開口前,餘朔搶了先:“好好睡一覺,要是真好奇我狀态有沒有被影響,就等着看世界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