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高松行了一禮,緩緩退出了書房。
“您的羞辱,會不會有些過分了?”男人離開後,托瑟擔心地問。
女王搖了搖頭:“桀骜不馴、自命不凡、極重面子與義氣。這是父王對他的評價。”
“我的确沒有料到他的失誤,但是恰好給了我敲打他的機會。”女王頓了頓,道,“高松并沒有真心實意地為我效忠,他隻是看在摯友的面子上為他的女兒做些事情——這就是他傲慢的原因。”
“事實的确如此。”托瑟點了點頭。
“所以我必須扭轉這種想法,否則永遠無法真正地掌控他。我必須讓他明白,不是他高松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選擇了我,”女王已經翻開了一份文件,進行批閱,“而是我看在父親的面子上選擇了他——甚至無底線地原諒他。”
“對高松團長來說,這是最大的羞辱。”托瑟歎了口氣,“即使是您的父親,也不曾如此對待他。你不害怕他就此離開嗎?”
“如果無法使他真心誠意地效忠,我甯願他離開。”女王迅速批閱完了一份文件,取出另一份,“至少以他的自尊與傲慢,絕不會叛變王國。”
“但願如此……”年老的内侍搖了搖頭,侍立在女王身後,不再說話。
……
古菲倫。
艾加城。
古菲倫人的口音與新菲倫不同,他們說話時的尾音總要向下壓,并且短促有力。阿爾隻能盡量避免說話,以防露出馬腳。
“你快看,快看!”街邊的露天冰飲店旁,一個姑娘正神色激動地“小聲”與女伴道,“那一定是位聖子大人!你看他純正的灰發,還有英俊的臉龐,啊,還有他的腰身,灰袍貼在身上……”
這位小姐,您的聲音真的很大啊!
阿爾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看向左邊,否則彼此都會尴尬,于是他加快了腳步,飛快地逃離這裡。
剛才的女人和那位老者都提到了他的灰發,阿爾不可能不注意到。他默默地觀察四周,發現周圍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或多或少帶着些敬意。
誤會大了!
換上灰袍隻是為了混入聖會後不被懷疑,可如果莫名其妙被安上個“聖子”的頭銜,還怎麼讓他湊熱鬧——自己就成了熱鬧了!
【迷幻】與【逃脫】牌同時使用,在衆人眼裡,英俊的灰發聖子微笑着離開了街道,而正主實則找了個無人的角落,立刻用【迷幻】牌改頭換面。
過了一會兒,一個長相普通的黑發男人若無其事地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相比于新菲倫,古菲倫的節日氣氛更加濃重,人們臉上的喜悅也更加真摯。身穿灰袍的時輪教徒在街道上随處可見,甚至一些小販都穿着灰袍叫賣着。
這裡的人們臉色紅潤,身體健康,與新菲倫的人們看起來完全不同。
阿爾還記得剛到費裡城時遇見的一對小販夫婦,那位妻子雖然肥胖,但面色枯黃,看起來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人們的幸福持續到了傍晚,盛大的魔牌師表演在艾加城的時輪教堂舉行。
魔牌師表演之後,便昭告着今日聖會的開始——這是阿爾白天從路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但阿爾并不打算前往時輪教堂,因為這個聖會大概不是他在尋找的那個。
時輪教堂的聖會面向所有的時輪信徒開放,阿爾想要找的,是隻面向魔牌師的聖會——老者與男人準備的物品全部與魔牌師有關,因此必然有一個隻對魔牌師開放的聖會。
阿爾猜得沒錯,他注意到人群中有幾位穿着灰袍的綠色魔牌師正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于是跟了上去。
“‘心靈’。”阿爾低聲道。
寬大的袖袍下,一張紫色的魔牌微微閃爍,那幾位魔牌師的心聲盡入阿爾的耳中。
“據說這次的聖會上會有藍色定語出現,我一定要得到它!”
“哎,也不知道能換到些什麼,主啊,保佑您虔誠的信徒吧……”
“該死,那老頭憑什麼将屬于我的【冰槍】牌給了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
“……”
不再猶豫,阿爾收起【心靈】牌,快步跟上。
他們的目的地,便是真正的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