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沒喝那茶直接走了,剛好撞上從門外拿來火鉗的黎黎,黎黎看見桌上那杯秦清未飲的茶,還冒着熱氣應該是剛剛才倒出來的。
黎黎看着秦清的背影問池淺:“夫人又和秦姑娘吵架了?”
池淺不禁皺眉,搖搖頭,“嗯?”
“怎麼就是我和她吵架?明明是她自己孤傲不肯低頭。”
明明自己做錯事情來找她幫忙卻一句軟話也不肯說,啧,池淺可不慣着她這脾氣。
黎黎搞不懂,但兩人關系總是這樣,針尖對麥芒的,她暗自歎口氣,去火盆裡挑些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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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池淺這個世子妃做的不如前幾個月安穩,許多事情漸漸落到她的頭上。
作為新婦很多東西她也不大懂,是以池淺會借着請安的由頭來向裴文遠請教。
這幾日她時不時會去請裴文遠的安,他倒是真如坊間所傳新帝繼位後就越發閑散,日日喝茶練字。
池淺通過和裴文遠的相處大概能知道他應該還不知道池淺的真實身份,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按着裴文遠的能力查到她不會慢。
“父親所說我都記下了,今日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請父親安。”
池淺屈身行禮從裴文遠房中退出來。
将要出門時裴文遠囑咐道:“光顧着夫家,昔柔你也不要忘了娘家。”
池淺回頭看他,裴文遠正低頭拿筆練字,感受到池淺的目光他擡起頭對池淺和藹一笑,看不出一絲破綻。
“謝父親提醒。”
他這話說出讓池淺心中難免有些忐忑,究竟是在點她還是真的關懷她看不清楚,至少他那副和藹的表情做的确實是滴水不漏。
“夫人要回一趟家嗎?”黎黎也聽見了裴文遠的話,她側頭問池淺。
黎黎的話将池淺從思緒中抽離。
“回家”這個詞對池淺來說還真是陌生,從前她回家至少有一個昔柔會等她可現在又有誰會期盼她回去呢。
池淺:“不回了。”
淡淡的,不帶什麼感情的三個字。
黎黎作為昔柔身邊的丫鬟這些年在府中也能看出來,上官鼎夫婦對昔柔的偏心。
她歎口氣,其實她心中是很希望池淺能回家的。
“你替我置辦些物件回去吧。”
池淺忽然說。
黎黎眼前一亮,又聽見池淺說:“父親既然提了我就該做的周全些。”
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是。”
池淺能看出她心中所想,“你若是想回去除夕這幾天可以準你幾天告假。”
黎黎是想回去可她想的是和池淺一起回去,若是池淺不回去她便也不會想回去了,黎黎連忙搖搖頭。
“我去給夫人準備東西吧。”
小姑娘垂喪着個臉在前面拐角處拐了個彎走了,池淺笑笑,她姐姐身邊養着的這個小丫鬟倒是可愛。
收了笑要回自己院子,走到與黎黎相同的那個怪角要往另一個方向去,聽見黎黎的方向傳來一句“夫人!”
她的位置與黎黎剛好是反方向,回頭時剛好看見黎黎被擄走,擄走黎黎的人身法很快,池淺隻能看到一個殘影。
她心上一緊,依稀辨認出黎黎被帶走的方位,皺眉,此時她若輕易去追别說那人的目的是什麼,就算她自己,在這端王府裡也未必能保全。
黎黎一個小丫鬟無人與她結仇,擄走她無非就是因為池淺這一層身份,想到前幾日的劉桓,池淺心裡有了數。
左右都會有人找上自己,還不如好好等着,省心又省力,不見到池淺對方也不會輕易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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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再次收到黎黎的消息就是在隔日,池淺淡淡一笑,這群人還真是個耐不住性子的。
上京乃天子腳下如今臨近年關更是熙熙攘攘,行人車馬絡繹不絕。
池淺知道這兩日一定會有人找上她,刻意出來逛逛,也好讓他們不那麼麻煩進府去找她,她面前此刻站着一個小厮,那小厮看上去倒是孱弱,池淺覺得她随便一掌都能将他拍出去。
“世子妃的婢女不知為何跑到主子府上去了,還請世子妃領回呢。”
雖然看上去斯斯文文是個懂禮貌的奴才,可他說起話來卻又是一副模樣。
“是嗎?”池淺皺眉故作擔心,語氣中透出些焦急。
“那煩請這位小公子速速領我去,不要讓黎黎擾了你家主子。”
她說這話時與前面擔心的神情全然相反,有一種挑釁的意思。
“世子妃請随我來。”
那小厮揚起唇角一笑,滿是算計。
池淺就算武功不錯那又怎麼樣,還能奈何十好幾個人嗎?
這回劉桓可備了不少驚喜等着她,能不能活都是問題,現在如此猖狂恐怕再過一個時辰就是死屍一具了,長的倒是不錯,屆時自己對她做些什麼也不會有人知曉。
池淺跟在他身後走着,心中知道此一去肯定不會簡單,随手扯過一旁的綠葉給自己的去向做了标記,怕是要讓秦清來幫幫忙了。
說是府邸,可實際上就是一間院子,走近池淺明知故問:“你們家主子的府上怎麼這麼小?”
滿是嘲諷。
那小厮也不裝了,“世子妃問題太多了。”
話音落,十好幾個人就從屋内出來,他們個個手執利器,看着池淺的眼神中透出殺意。
池淺輕聲一笑,看他們的裝扮是劉桓的人不錯。
不遠處的房内黎黎被捆着,她從小窗中看見了池淺,她身邊烏泱泱站着好多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