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眨了眨她那雙勾.人的狐狸眼,指尖摩挲着搖籃椅邊緣的雕刻花紋,說:“小叔叔,我喜歡你。”
說完,她盯着傅堯禮。
傅堯禮捏着骨瓷茶杯的指節募地扣緊,杯中的茶激晃起一點漣漪。
他喉結滾動,面上溫柔的笑像被風吹散的薄霧,隐去一點,眼睛裡盛了墨色:“昭昭,你現在年紀還小。”
他話說的沒有太明白,但甯昭知道,這是拒絕的意思。
隻是甯昭從來沒設想過被拒絕。
也許是傅堯禮對她太好了,以至于她下意識認為傅堯禮應該也是喜歡她的吧?
甯昭不知道,她臉上的怔愣和失望被傅堯禮盡收眼底。
她隻知道自己當時什麼都聽不清了,隻留下那句“昭昭,你現在年紀還小”在腦海裡不斷盤桓。
傅堯禮連拒絕她都不說重話。
眼裡幾乎是在一瞬間盈滿眼眶。
甯昭不肯讓它們落下來。
她仰着頭,神情有幾分倔強:“你不喜歡我嗎?小叔叔?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難道隻是出于對小輩的關心嗎?可是你這樣……對我這樣好……讓我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說到最後,眼淚還是不争氣地掉了下來。
她看起來有些無措。
傅堯禮垂在褲邊的拳握緊又松開,甯昭沒注意到。
他沒回答甯昭的問題,隻是從一旁的花園桌上拿起手工刺繡方巾,按捺住替她擦掉的沖動,遞過去,說:“把淚擦一擦吧。”
甯昭不肯接。
淚眼朦胧裡,她看見傅堯禮漸漸走遠的身影。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白山茶花裙已經被攥出褶皺。
第二天,傅堯禮去了國外。
臨走前的最後一頓早飯,他隻說自己要去歐洲考察市場,絲毫不提前一天下午發生了什麼。
傅老爺子問他,連昭昭的生日宴會都不參加了嗎。
傅堯禮說,嗯。
甯昭面上沒有一絲波動,隻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暴露了她的内心。
所以傅堯禮真的不喜歡她。
為了讓她死心,甚至剛回來沒多久就要再跑到國外去。
連她的生日宴會都不參加了。
甯昭越想越難過,連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
衆人當她是舍不得,紛紛勸傅堯禮留下來陪甯昭過完十六歲的生日。
傅堯禮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甯昭,狠了狠心,說:“不了,昭昭的禮物我會按時送到,宴會就先不參加了,我到時候可能趕不回來。”
他決定的事情别人一向無法插手,傅老爺子深谙他的脾性,狠狠數落一頓後也隻能作罷。
……
甯昭和傅堯禮開始變得生疏起來。
傅堯禮不再問她生日想要什麼,自作主張給她挑好後直接郵回來。
十六歲生日如此,十七歲生日也是如此。
傅堯禮不再提醒她天氣變化,也不再問她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甯昭不再和他分享自己的日常,有了傷心的事情也不再第一時間找他。
兩個人的關系在不見面的日子裡就像陌生人,而到了見面的時候,在長輩面前,他們又不約而同地裝出親近的模樣。
甯昭無數次提醒自己,傅堯禮所做的一切隻是因為她叫他小叔叔,她是甯傅兩家最受寵的幺女,而絕非是因為一絲半點的男女之情。
……
甯昭又翻了個身,把思緒拉回來。
她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得出一個結論。
之所以她現在總是把注意力放在傅堯禮身上,一定是因為她的感情經曆太少了。
不是都說忘掉一段失敗的感情的最好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麼,那麼她就應該試着去這樣做。
剛好裴赫舟邀請她去參加他的綜藝,可以認識很多新朋友,到時候随便讓他給自己介紹幾個,哪個不是肩寬腿長一米八?
又年輕又帥氣,不比傅堯禮好多了?
這麼想着,甯昭心裡舒服了不少。
上下眼皮兒又開始打架,她終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
甯昭第二天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
卧室的窗簾極其遮光,她起床後沒看時間,以為不過八.九點鐘,直接起身把窗簾拉開。
當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甯昭還在想,幾年沒回來,京城夏天的太陽已經變得這麼毒了嗎?
等她後知後覺地撈過手機一看,才反應過來京城的太陽沒有變。
十二點鐘的太陽當然耀眼。
甯昭的頭還有些暈,她慢吞吞地挪回床邊,重新倒進柔軟的被子裡。
餘光瞥見床邊桌上的蜂蜜水,甯昭揉了揉眉心,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來。
傅堯禮去接AR她,還送了她禮物……
等等,禮物呢?
甯昭掃視了一圈自己的房間,确定沒看到禮物盒子。
她拿起手機,準備問問傅堯禮。
他應該已經走了吧?
說實話,甯昭都沒想過傅堯禮這次會回來。
「小叔叔,我的生日禮物你放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