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不說話?”
老爹艱難開口:“直哉啊,這個世界還是存在好男人的……”
我冷漠無情:“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證明給我看啊。”
老爹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看來他什麼都無法證明,隻能安靜如雞。
哼,難道我不知道家裡的男人都是什麼德行嗎?
禅院家上下壞的流膿,五毒俱全——扇叔父總是家暴叔母,家暴男一個;老四老五小時候就喜歡紮小蟲子,大一點喜歡欺負小動物,以他們的痛苦為樂,鑒定為兩個超雄男。
二哥一直觊觎老四和老五,是個觊觎親弟的同性戀,但還娶了二嫂,也不知道是不是騙婚。他最惡心,嘔嘔嘔。
相比之下我老爹隻是會成日喝酒,雖然冷暴力老媽但不打她,也不以虐待弱小為樂,不是同性戀,我宣布他是禅院家最正常的男人沒有之一。
……天啊,我竟然把狗屎豬屎雞屎鴨屎在一起比較,試圖選出那坨屎最優秀,我也是瘋了!
我本來想走,但看見桌上這一堆照片,我突然想起來,老媽有沒有照片呢——
“喂,老爹,老媽以前有過照片嗎?”
老爹:“嗯?為什麼問這個?”
“我就問你有沒有……算了,我自己找!”
我開始翻箱倒櫃,翻得老爹的屋子一團亂——我承認我是有故意搗亂的成分在,但誰讓老爹有娶後媽的想法的!
老爹不娶後媽,那就父慈女孝,他要真動了歪心思,我就等他快死了,撺掇傻老四老五拔他氧氣管,這就叫一報還一報!
遠遠傳來老爹心痛的像死了親爹的聲音——
“啊,我的臻藏月野兔手辦啊啊啊,這可是老夫找專人定制的……臭丫頭,你給我輕拿輕放……停停停!我給您找,不用您親手行動了!”
呵,前倨後恭,思之令人發笑。
老爹把老媽的照片甩到我手裡,輕捧着他心愛的手辦,檢查有沒有被磕掉一根頭發絲。
我突發奇想——
“老爹,要不然你和手辦結婚好了!‘霓虹與手辦簽訂婚煙屆第一人’之類的,這種稱号很酷啊!”
不知道老爹聽我這麼說,是暴跳如雷呢,還是暴跳如雷呢。
反正我直接就溜之大吉了,沒管他怎麼反應。
老媽的照片現在都在我的手裡了,就算留給老爹也是糟蹋,我會好好珍惜它們。
據說幼兒的記憶非常短暫,我偶爾會看看老媽的照片,努力記住她的容貌,不至于完全将她忘記。
或許有一天,在什麼地方,我會與她偶然在街上相遇,我會認出她是我母親,而不是随便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
*
一開始隻是看,後來就是想按照照片臨摹老媽的容貌——老媽很多照片都是她年輕時照的,我跟她長的很像。
難怪她是大美女,因為我長得就好看。
在屋子裡指找到毛筆,一點都不好使。
于是乎我纏着老爹要求學習繪畫:“我要學!!”
老爹:“你還說??之前你要說學鋼琴,琴給你買了,老師是知名的鋼琴家,你做了什麼?沒學幾日就鬧着要換老師!”
我理直氣壯:“那個老頭跟二哥勾搭上了,我覺得他們都很惡心!”
“我想要個年輕的女老師,不想跟老頭學畫畫……嗯,不要那麼傳統的!”
老爹失去了聲音。
這句話對一個昭和老直男的傷害大概非常大——我好像發現老爹的弱點了。
不……應該說,他更厭惡禅院家内部的不體面行為,他總是在努力粉飾這一切,因為他無力改變,隻能自欺欺人。
所以當某個人打破他的自欺欺人時,他就會倒黴了。
倒黴的不會是我。
我不是在發瘋,就是在發瘋的路上,因此老爹對我的容忍度相當高。
現在已經到了隻要我不叛逃當詛咒師,或者跟幾個姐姐一樣提桶跟野男人or野女人跑路的話,他就容忍我在底線上蹦迪的地步。
所以倒黴的隻會是二哥。
我祝二哥更倒黴吧。
在那天之後,老爹找了個年輕的女人給我做老師。
是京都精華大學的畢業生,京都人,曾前往東京做過一段時間的漫畫家助手。
我很好奇:“漫畫家助手?做什麼的?”
“就是幫助漫畫家做一些輔助工作,有許多漫畫雜志都是周刊,漫畫家一周就交一次稿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
“很多輔助性的工作,像是貼網點、畫效果線之類的……都是助手負責的工作。”
我恍然大悟:“我還以為都是漫畫家自己幹的呢。”
“呃……這麼幹的話很快就會猝死吧,漫畫家助手的存在是必要的,而且成為知名漫畫家的助手也往往是成為漫畫家的第一步啊!”
這個老師專業性不錯,我很快就上手了。
“直哉小姐的天賦非常高呢。”
“很正常吧。”我說。
我擅長捕捉并在腦中迅速構建我眼中所見的一切,并進一步學會了同一事物,但其他視角的推演。如此方能靈活的使用術式。
在發動術式後,我所看到的,隻有多個層的、密密麻麻疊加在一起的靜态畫面。
我要盡可能的考慮到各個方面。
而我現在所畫出的,就是我眼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