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由于我沒有提前報上姓名,對面有些疑惑。
“是我,你沒事吧。”
塔季揚娜沒有立刻回答,我聽見電磁雜音雜音中她松了口氣的聲音,以及明顯克制不住的激動:“太好了,你沒事……”
我當然不會有事,但現在塔季揚娜的狀态更值得在意。
聖職者沿着我逃跑的路線清除痕迹,長時間接觸怪物的塔季揚娜一定會被找上門做危機評估。
教會有辦法模糊普通人的認知,但她還會被觀察很長一段時間。
畢竟無論哪一種怪物,普通人直接目睹它的樣子都太勉強了。污染不止留下心理陰影,更是對人類意志的折磨。
怪物不會擅自攻擊人類,就算是像付文彥那樣自甘堕落吸引來怪物的人也不會被貿然攻擊。
不太清楚這隻為什麼會出現在公園,但是,如果作為目擊者的塔季揚娜一旦脫離人的範疇,就由我親手殺死她。
塔季揚娜最後說她這兩天需要休息:“沒辦法去學校了。”
“這種事不用告訴我,你記得請假就好。”
“姜黎同學也沒去嗎?也是,碰到這種事當然要在家多待一會兒。昨晚我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兒了,不敢回頭,最後誤打誤撞跑去教堂獲得了神父的幫助。今天早上他們找我詢問昨晚發生了什麼,我……”
我靜靜聽着,并未打斷。
“抱歉,一不小心就開始了。”
我站在陽台看向街區因陽光暴曬而耷拉的花叢,和路邊沒有精神的樹。
傍晚太陽落山澆過水後,它們就能恢複生機吧。
生命,真是頑強的不可思議。
塔季揚娜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自顧自挂斷電話。
我回到客廳,叫醒王可樂。在她離開後鎖上大門,回房間睡覺了。
雖然之前在教堂躺到了中午,但那不叫睡眠而是昏迷。
在我極度單調的娛樂活動中,睡覺是最舒适的選擇。
醒來看到老師的回複,她還說自己本來奇怪為什麼今天是别人幫我請假,原來是我終端弄丢了。
“不過你既然知道有人幫你請假為什麼還要再問一遍?”
我能說我其實不知道嗎?
“以防萬一。”
“你呀,稍微也信任一下别人吧。對了,那個幫你請假的人自稱是你室友,比你乖巧多了,也比你有禮貌。”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你認真的?”
自從五年前奧利維亞闖進老宅逼迫爺爺答應她帶走我的要求,我就很少把她和那兩個詞聯系起來了。
在别人嘴裡聽到誇贊她的話,怪稀奇的。
總之,周二一整天都平平無奇。
這一周,塔季揚娜沒來上課。
所以一直到周末,我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沒做。
我把聚會的事差點兒忘了。
算了,能觀察一下塔季揚娜狀态也好。
認命般前往目标地點,塔季揚娜在人群中,看着與往日并無不同。
似乎恢複的不錯。
目光交彙之刻,她向我投來擔憂的神色。
我不習慣熱鬧的氣氛,于是去外面透氣。沒過多久,塔季揚娜跟了出來。
“姜黎同學。”
“什麼事?”
“沒有。”她搖搖頭,有些高興的說:“我還以為你走了。”
“沒打過招呼,不會。”我看起來很像那種會偷偷溜走的人嗎?
“……”
“怎麼了?”她忽然安靜下來,某一瞬間,我看到她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令人無法忽視。
但最後,她隻是眨了眨眼,說:“隻是覺得,我們還能在今天呼吸十分幸運。我、我一直很愧疚,為了逃跑把你一個人留在了那裡。雖然姜黎一副‘交給我吧’的樣子,但我确實放棄了你……”
“說什麼呢。”我無法理解她在說什麼,但不幹涉一下似乎會沒完沒了,“你留下來才是拖後腿,況且是我讓你跑的,你在怪我嗎?”
“怎麼會!”
我被她陡然拔高的聲音吓了一跳,掩飾性的摸了摸鼻子,換了個話題:“聚會還有多久結束?”
“明天有課,大家十點前就會回家,還有三個小時。”
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而且他們都在玩什麼呢?三個小時真的不會膩嗎?
“抱歉,我沒想到姜黎同學會這麼困擾。”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總不可能抛下大家走掉吧。
“那麼,如果我不舒服的話,姜黎能送我回家嗎?”
“啊?”我反應了會兒,“借口很容易被看穿,會被大家讨厭的。”
“沒關系,大家會理解的。”
以塔季揚娜在同學中的地位的确不會對她産生太大負面影響。而且我無法拒絕這個提議,因為我真的無法待下去了。
“随便你。”
在這句回應下,塔季揚娜展開了行動。而呃也在半個小時後來到了她家門口。
等一下,送她回家不是借口嗎?
為什麼我要跟她回來?
塔季揚娜沒注意到我的沉默,也許在她眼裡這是本應發生的事。
與一雙充滿期待的眼對視:……
算了。
我邁步跟在她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