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行動學科有世上最頂級的治愈術式施術者。
事故後第三天,我感覺自己好多了,下床扶着牆蹦蹦跳跳,被碰巧路過的行動科總執行很溫柔地按回床上。
“喬迪,向病人宣讀注意事項。阿爾瓦,準備做套檢查。”
理型的“醫生”和人類社會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施術用的斧頭錘子放在牆邊。
回憶幾天前沒有麻醉接骨,硬生生疼醒的滋味:“……”
我默默裹緊被子。
說實話,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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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三項術式複刻的考試被推遲了。
即便姜彙違規操作,他在考試中的确沒說出“第三項,術式複刻”之類的字眼。
場地修複倒是很快,不過我補上第三項考試的時間是在最終考試的前一天。
當然,考試中出了事故,考官也被換了一批,最終考試提前公開的考官信息沒有一個熟面孔。
根據高門處罰公示,姜彙暫時失去植物科總執行身份,處以巨額罰款,并負責對損壞場地的恢複。
處罰公示決議人落款處寫着阿爾伯特,他是綜合科的總執行。
由于綜合科直屬高門二十三席,另外九個學科名義與事實上都受阿爾伯特管轄。
所以他來處罰姜彙并不奇怪。
養病期間,我一直等待第二次考試的通知,但一直沒有消息。
當我以為會繼續推遲時,中午出門吃飯,在路上接到了重新考試的通知。
我覺得我有權利保持沉默。
他們就不能找個更恰當的時候嗎?
因為對方說考官已經在等待了,所以我餓着肚子去了考場。
我預想過隻有一兩個考官的情況,畢竟姜彙引發的那種意外不多見。
但是當我推門進去,空曠的場地中間隻站着一個穿軍裝的高大男性。
克萊特市本身就是北方城市群中心,世俗政府也在這裡,出門溜達多溜達兩圈,沒準能碰到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雖說理型普遍不喜歡和人類社會打交道,但那不意味着,兩大組織高層會放棄他們從古至今維持的制定規則的權力和地位。
這個世界不存在國家,城市是最高一級行政單位,最多按地理位置劃分一下大區。
在先知“執火之人”弗雷德裡克·法布裡奇奧·威廉姆斯的社會設計下,法律、行政、語言,主體都是一樣的,延展的枝葉是否姿态各異他們并不關心。
世界在他們的意志下這樣運行了一千零九年。
克萊特市大部分政府要員都與高門有聯系,對方穿着軍服沒什麼好驚訝的。
我看了一眼軍銜,少将。
這位考官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靜靜聽我走完流程,立刻示意我考試開始。
沒有借助施術媒介,少将準備出題。
擡手停頓了下,似乎有些為難。
片刻後,他的指尖散發微芒,空氣中以太流動的軌迹明顯。
我沒有細看他手上的動作,觀察到能量流在凝聚後滿心地不可置信。
不是吧,又來?
場地回蕩着他生冷的嗓音:「破」。
灼熱感自身側傳來,我早已做好防禦,其實也做好沒人發現死在考場的準備了。
但這次術式威力似乎和姜彙的攻擊不同。
總歸都是威脅。
揮開激起的煙塵,凝重望向場中另一人,我做出防禦姿态。
少将安靜站在原地。
考場沒有遮擋物,不一會兒術式的痕迹也自然消散。
因為我一直沒有反應,少将等了會兒,不自在地咳了兩聲,時不時朝考場外看,原地無意識地來回踱步。
冷酷與威嚴蕩然無存。
也許因為這樣的他威脅度降低,我腦海緊繃的弦放松,一直沒搭上的神經忽然連接起來。
對哦,我是來考試的。
這下遭了。
我卸下防禦,老老實實複刻少将剛才的術式。覺察到我總算開始做正事,少将松了口氣。
但他歎氣的聲音有些大,在空蕩的考場裡回蕩幾秒。
“……”
尴尬的窒息感似乎蔓延開了,我甚至想立刻買回塞裡奇最快的飛機票。
“好了。”終于,術式複刻完成。
小型爆炸彰顯着此次考試的成功。
爆炸位置離少将很近,他随手擋下,餘波蕩起帽下耳旁幾縷黑色長發。
“通過。”這是除了方才施術外,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仍是生冷的。
和零下三十度冰庫裡凍了半個月的魚一樣。
我想到他此前連考試開始都隻是掌心朝上示意,難道他是很不喜歡開口的那種人嗎?
但少将大概不會解答這個問題,因為宣布完結果後他就大踏步離開了。
放松下來,饑餓感愈發明顯。
我抛開這些猜測,愉快地找起了餐館。
話雖如此,但克萊特市和塞裡奇飲食習慣相差太大,滿懷期待出門覓食,前幾天卻一直都在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