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聽從貝拉·坎貝爾的話加入高門,他也不會得知理型的秘密而與同胞們互相殘殺。
加入高門後,阿爾伯特像父親當初那樣,渡過了一段相當漫長的捕殺怪物的生活。
貝拉說:“理型和普通人幾乎是兩個物種。”
但在高門,至少阿爾伯特眼中,他們就和普通人一樣沒有區别。
惡、黑暗,這種東西似乎在任何擁有智慧的群體裡都存在。
傲慢、嫉妒、厭惡。
因為阿爾伯特過于突出,排擠發生的理所當然。
九大學科的學生們,如果不以言語或行為任一種方式來攻擊阿爾伯特,那麼這個人就會和阿爾伯特一樣,受到同等的攻擊。
自從帶着一個同樣被排擠的學生尋求老師幫助,反被這個同學指責後,阿爾伯特就很少開口說話了。
他想:這是不對的。
但他沒有辦法。
高高在上的大人俯視着他們,視學生間發生的事如同兒戲。
早出晚歸,他殺死怪物,接受治療,默默擦拭着自己的劍。
貝拉說,ondskab誕生自智慧生命的黑暗面。
阿爾伯特去了很多地方,見到了更多怪物,有時,他會知曉那些非自然誕生的怪物的故事。
他變得更少開口了。
在九大學科待了兩個學期。第二學期分組實踐,由于搭檔刻意失誤,小組多次違規,阿爾伯特面臨着退學危機,隻差一紙書面證明。
這時,他被高門二十三席直接任命為綜合科總執行,又一次見到了貝拉。
她說:“我很失望,你對自己遭遇的事情幾乎沒做出任何應對。”
“他們需要一個發洩對象。沒有我,就會是其他人。抱歉,我沒有改變環境的才能。但這樣好嗎?我所知曉九大學科,是為高門培養後繼者的。”
“你覺得他們不配?”
“……”
“他們确實不配。阿爾伯特,你認為,什麼是理型?”
“我不知道。”
貝拉搖頭:“你在迷茫。”
“我很難不迷茫。你說過,讓我做正确的事。”
“你沒有做嗎?”
“我在做。”
“就是這樣。”貝拉站了起來,她的聲音很平靜:“理型,是理想的人,是敬畏着外在世界的、道德的、單純的、高尚的生命。”
阿爾伯特一副你在“開玩笑嗎”的樣子。
“我告訴過你,世界改變過。人們已經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應該堅守的‘自己’。
在過去二十年裡,由理型堕落的ondskab總量超過了過去一千年。他們忘了自己的純白,心甘情願染上其他色彩變的斑駁起來。”
“所以,阿爾伯特——”貝拉看向他,十分認真的說:“去了解曆史,去思考。
永遠不要遺忘你的正确,你已經見過那些背離初心染指黑暗的堕落者們變成怪物的樣子了,不要和他們一樣。”
這位大人物說了幾乎和父親一樣的話。
阿爾伯特看着貝拉,他想,至少這一刻,她是真誠的,就像父親當初一樣。
貝拉說比起獨立思考,阿爾伯特執行力更強。
他認可對方的判斷,因為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擅長思考問題解決方案。
所以,他會盡可能将任務完成的出色。為此,他試着讓綜合科的執行們變好。
他成功了,因為他足夠強大。
在九大學科的新生代執行中,阿爾伯特是第一位。
有人說,他早已達到了檔案管理員的水平,完全可以進圖書室工作。
事實上,圖書室也找過他,但阿爾伯特拒絕了。
因為塞裡奇條約,圖書室禁止活動。
可他不願沉寂,他還要做許多事。
他沒有忘記貝拉将自己從地下室帶出時說過的話,“改變”,多麼令人向往。
如果非要有一個來指揮自己,他希望那個人是貝拉。
他想要這個世界正确,他不願看到無謂的鬥争和犧牲,他厭倦了懷揣黑暗之人相互的交鋒。
因為貝拉說,需要更多助力,所以他時常介入九大學科事務發掘人才。
因為貝拉說梅裡漢市有需要的施術媒介,所以他允許了對礦區的開采貿易。
堅信着這一切,那時,阿爾伯特無法理解姜彙對貝拉邀請的拒絕,也不明白,為什麼露西娅總是在和貝拉吵架。
為了共同的理想,阿爾伯特可以付出所有,乃至生命。
或許因為有着這樣的期待,所以他才無法忍受後面的事。
新曆998年,執行完捕殺ondskab的任務,阿爾伯特從塞裡奇市返回了克萊特市。
在索倫斯河的河堤上,他遠遠看到一個全身藏在黑袍中的人向貝拉低頭。
同幸運的是,因為極佳的五感和能力輔助,他聽到了黑袍人口中的話。
那個人沖着貝拉喚道:“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