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本體不見了,魂魄也沒有了,面前的瑛子卻隻說一句輕飄飄的:再造一個不就好了?
心中說不生氣是假的。
但她無法說什麼。
因為這在法律上并不違法,隻是算道德難受。
沒有背景,沒有家人,死了又如何?打造個一模一樣的人出來,又有誰知道?
“哦對了簡組長,這件事還麻煩你快點去辦,到時候其它人醒過來了發現少一個人可就麻煩了。”
瑛子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簡文潔。
生氣嗎?哦,那就生氣咯,關她屁事。
而且就算面前的人不去辦,她也能修改這群人的記憶,隻不過實在是麻煩,因為這群人而浪費她的精神力,實在不值得。
“直接把這個人開除。”瑛子正要咬住棒棒糖,想起了什麼,轉頭朝簡文潔補充道。
簡文潔沒有再說話,她轉過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瑛子走到鬼桉的身旁,他的臉上帶着一副黑色的眼鏡,此時表情冷冷的,與瑛子這表面上的可愛笑容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幹嘛。”鬼桉微微轉動着脖子,但眼睛卻不曾離開自己手中的實驗體。
瑛子哼哧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把别人都弄死了。”
“實驗哪有總是一帆風順的,偶爾死幾個人不是很正常麼。”鬼桉晃動着手中的一個透明的玻璃瓶。
裡面裝着的,正是先前在幻境裡出現的黑液,隻不過着瓶子中的黑液軟趴趴的,沒有在幻鏡裡顯得那麼有活力和嚣張。
它奄奄一息地安靜地呆在瓶中,通身的黑色從外面看起來似乎就是一攤平平無奇的液體。
“好可憐的小家夥。”瑛子的嘴中依舊含着棒棒糖,眼神淡淡地觀察着面前鬼桉的表情。
鬼桉沒有回話,他盯着面前這個瓶子,腦中突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做的一個夢。
“這個棒棒糖送給你。”夢中他還是一個很調皮的小男孩,并不讨喜,有很多人都很讨厭他。
但是在現實中他很文靜,是别人家的好孩子。
鬼桉在夢裡盯着那個棒棒糖,陷入了沉默。
他感覺自己不太會說話。
“給你棒棒糖。”面前的人再次強調了這話,鬼桉很聽話地接過了那個棒棒糖。
如果是在現實裡,他根本不可能會随意這麼接受。
也許夢都是相反的。
對面的那個人很開心,它收回了手,随後轉身準備離開。
“不要走。”鬼桉開口喊道,可是面前的人卻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絲毫停頓,反而步伐變得越來越快。
他快步地追了上去,試圖抓住那個模糊的身影,可是夢中的他被絆倒了。
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夢中傳來很真切的疼痛,他還想站起身來。
卻發現自己在擡手的那個瞬間發現自己的手心竟然都沾着黑色的粘液,這粘液從它離開的發現流淌得越來越多。
鬼桉吓了一跳,全力地掙紮着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屁股卻再次貼着地面,這些黑色的液體并不打算放過他,它們順着他的身體開始往上爬。
慌亂之中,他的心跳撲通撲通地,就像是一隻爪子在不斷地剮蹭着他的心髒。
他很想離開這個地方。
黑暗降臨,他看見了前面有一處光亮。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就是知道,那裡是回歸現實的出口,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向那個地方爬去。
手中還緊緊地抓着那根棒棒糖。
年幼的他不知道夢裡的東西都是假的,但是這是别人送給他的東西,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放手。
即便在即将邁入現實的時候,腦子裡的神經似乎在開始胡攪亂纏般,攪得他的神經生疼,像是被人緊緊地向相反的方向扯去一般,他感覺自己腦中的那些線條都要斷裂。
可是手中的棒棒糖卻如此真實。
鬼桉并沒有覺得夢是什麼虛假的東西,這裡面既然有人送了他,他還緊緊地已經将它握在了手心,那麼他就一定要帶走它。
這種莫名的執着驅使着鬼桉不願意放手。
可是越是靠近現實,就越是難以移動。
身體似乎處在了死亡的邊緣,他的腦子要爆炸了。
他太疲倦了。
他放開了手。
他無法戰勝身體,無法戰勝意志。
那個棒棒糖被一直留在了他的夢裡,後面他才發現,他原來無法從夢中帶走任何東西。
鬼桉不甘心,他真的很不甘心,他也不願意相信那些是假的。
明明那種觸感那麼真實。
可是他要怎麼做?
這是另一個空間麼?
鬼桉開始認真學習,他沒有爹娘,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
瑛子和他在同一個孤兒院,她很喜歡吃糖果,也許是夢中的場景讓他本能地對糖果産生了好感。
所以每次瑛子來找他玩的時候,他也不會拒絕。
瑛子的心,和他一樣。
他承認自己是一個冷血2甚至無情的人。
但是他不在乎。
孤兒院其實還是很不錯的,除了沒有家的感覺,但是他不在乎,自己每天不用去應付書上說的一些關于家庭的矛盾,倒也輕松。
有天晚上他又夢到了那個棒棒糖和黑色的液體。
但是棒棒糖卻不如最開始所見的那般豔麗,它被那黑色的液體給污染了。
鬼桉很生氣。
但是他卻如願地拿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棒棒糖。
他似乎将它帶回來了?
鬼桉醒了,瑛子在他的身旁,他看着面前站了一男一女。
院長很高興,朝他和瑛子喊道:“小桉,小瑛,這以後就是你們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