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頓時緊張得不敢出聲,紛紛圍上來。
程昭岸吃痛地吸了一口氣,問:“你沒事吧?”
剛才她搖搖欲墜之際,兩人腿上綁着的氣球還在不斷變大,他見她俯身栽下,擔心崩到她,下意識地伸手去護住,但還沒來得及就雙雙跪倒在地。
雖然氣球破了,但好在也沒炸到兩人臉上,隻是圍觀的人聽到聲音,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沈汀漪隻感覺到天地一黑,先是膝蓋杵到地面,緊跟着整個人就拜倒在地。
此時上半身以一種不标準的俯卧撐姿勢定格,其中一隻手臂抵在地上,被粗粝的磚石硌的生疼,另一隻胳膊被他拽的生疼。
程昭岸抓緊她一隻手,也以近乎相同的姿勢跪在地上,自己爬起來的同時,不忘俯身詢問:“還能站起來嗎?”
有人蹲下來和程昭岸各攙一邊,想借力攙她站起來,呼啦啦好幾個工作人員圍過來查看情況,也有人鑽出去打電話,有人問她傷到哪兒了。
她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江倩雯的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方卻毫無反應,隻是迅速蹲下解開綁腿的繩帶,神情極其嚴肅地說:“漪漪,你得先處理一下傷口。”
現場錄制暫停,衆人紛紛散開,忙于接下來要緊急處理的情況。
“沒事,就是沒站穩,摔了一下,擦傷點皮而已,不礙事。”
摔倒時用來抵住地面,支撐身體的手臂被砂礫磨破皮膚,露出鮮紅的血肉,周圍也跟着紅腫起來,風一吹便覺得火辣辣的。
逐漸從急速跌倒的疼痛中緩過來,剛邁了一步就感到腳下鑽心的刺痛。
“還能走嗎?”程昭岸饞着她問,随即彎腰想将她攔腰抱起來,卻被她輕輕推開。
另一邊扶着她的江倩雯注意到腳下異樣,讓她在原地等着,這就去找擔架過來。
程昭岸還站在原地扶着她胳膊,見導演正好趕來,轉身要和助理離開。
想到他剛才跪倒的姿勢,沈汀漪忽然叫住他。
“你膝蓋沒事吧。”
導演左右看着兩人說:“已經叫場務拿那個醫藥箱過來了,你倆先找個陰涼地方休息一下,待會兒去醫院挂個号看看。”
“我沒事導演,剛才用手撐了一下沒摔太狠,她應該崴到腳了。”
四周白玉雕欄外還有圈綠化帶,江倩雯蹲在樹蔭下給沈汀漪胳膊上的傷口消毒,她無礙的那隻手用冰袋給腳踝消腫。
節目組的人過來說,導演還是不放心,讓她去醫院做個檢查,擔心萬一傷到了骨頭。
“會不會太誇張了,隻是平地摔了一跤而已,程昭岸呢?他不用去吧?”
“你自己腳都腫這麼高了,還有心思問别人。”江倩雯放下棉簽,利索地收拾好包,“不用這麼敬業好吧,去看醫生、拍個片子也不會給我們添任何麻煩。”
過來通知的小姑娘見江倩雯臉色難看,尴尬地笑着說:“導演讓程老師也去醫院拍個片子。”
節目組準備的商務車裡正有人說話,江倩雯看也不看,鑽進了副駕。
看到有人上車,程昭岸助理的聲音戛然而止,在兩人注視下,沈汀漪上車坐下,仔細整理挽起的袖子邊緣,以防沾到胳膊上的藥水。
看她一瘸一拐地上車,程昭岸忍不住問:“你的腳怎麼樣了?”
“隻是崴了一下,節目組給了雲南白藥噴霧,沒什麼大事。”
她客套地微笑,說着看向他的膝蓋和腳,想到摔倒時兩人還有條腿綁在一起,擔憂地問:“你的腳真的沒事嗎?”
程昭岸輕笑,解釋說:“我沒事,就是導演太負責,非要讓我去趟醫院。”
“這還不嚴重?”
坐在他後面的助理姜晗突然扯着嗓子,不滿地打斷。
剛才看他挽起褲腿,露出膝蓋的血痕,方才覺得吓人,這要是傷筋動骨,不知道要在家喝幾個月西北風。
程昭岸趕緊瞪他一眼,眼神警告他别誇張,又心虛地瞟向坐在旁邊的沈汀漪。
“别聽他瞎說,我打球摔倒的姿勢比這個還嚴重也沒見怎麼樣。”
“我瞎說?你接下來的行程要是耽誤了怎麼辦!誰來付這個責任?”
姜晗憤憤不平,繼續抱怨,卻被緊緊捂住嘴巴,發出一陣嗚嚎。
“節目組負責,”坐在最前面的江倩雯終于出聲,忍無可忍地說,“再說他現在不是沒大礙嘛,節目組報銷醫藥還直接放假半天,你就偷着樂吧,老怪被人幹嘛,搞得像是誰願意摔倒受傷似的。”
聽她語氣不善這麼說,姜晗才悻悻然玩起手機,不敢再争執。
不短的車程再加上堵車,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裡,車上連同司機五個人全都默不作聲。
江倩雯是全程一副大忙人的樣子,對着手機埋頭打字,中間左右坐着的兩人全程望向各自那側的車窗外,悠閑賞景。
對姜晗這樣的人說的話,沈汀漪倒是左耳進右耳出,習慣性免疫了,反而是程昭岸時不時轉頭瞥一眼,似有心事,欲言又止。
許久,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慢慢伸長雙腿放松坐姿,讓一直彎曲的膝蓋稍微舒服點兒。
找到杜雲柯微信的對話框後,猶豫片刻,還是發過去一個問題,沒想到本應該在錄節目的人,沒過幾分鐘就回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