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呢?青王在哪裡?”
有雨生魔在,帶着一時風頭無兩的葉鼎之把大理寺、禦林軍、影宗影衛但凡包圍之處闖過皆是人仰馬翻。
潮水一般的士兵,穿插往來的武功高手,以及大理寺翻出來的各種機關利器,在這劍仙之威之前也毫無抵抗之力。
這一刻似乎又像是曾經數百年前的那位白羽劍仙闖城救人的情景再現。諾大一個天啟城兵馬衆多高手如雲,竟絲毫無法阻攔。此時此刻,大理寺門口的這一處戰場已經不是别人能參與的了。這一場戰場的結果,也隻有生,或者死。
茶樓裡的達官貴人、旁觀的學堂衆人,連帶着蕭若瑾、蕭若風二兄弟,甚至是身為百曉堂主的姬若風,在這一刻都隻能當一個旁觀者。
天上風雲起,人間大雨落。
葉鼎之一身潔淨的白衣逐漸染上血迹。
劍鋒帶着血珠掃過一個人的面門,腥風血雨一般的掠過,那位李公公被劍風拍着倒退坐在了地上,劍尖閃着慘白的寒光指上了他的鼻尖。
而葉鼎之此刻,也不僅僅是在突圍。
李公公顫巍巍的喉嚨裡逼出幾聲顫音:“葉……葉,葉鼎之……”
頭頂長袖浸透的血從上面滴落。
葉鼎之冷着眸,瞬間逼近,長劍橫來,穩穩貼上了李公公的脖子:“問你話,死還是說?”
周圍一片士兵見此急忙攻上來,葉鼎之一手長袖一卷擒住李公公的脖子,另一隻手長劍掃過,讓人眼花缭亂的攪亂圍攻的一片兵士。
等葉鼎之再次抽空看來,李公公驚懼地扒着脖子上的袖子連忙開口。
“青王,青王午時就進宮了。現……在應該還在皇宮裡面。”
“想利用我漲他威勢的時候可是天天都在。今日倒是進宮了?”
葉鼎之呵呵冷笑兩聲,李公公隻覺得這人魔頭一樣,眼中還閃着駭人的紫光。下一刻,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聽到葉鼎之開口道,“他進宮,就是為了向我們的這位皇帝陛下揭發我的身份的吧?”
刀劍穿過李公公揚起的衣袖,李公公驚懼地目眦欲裂看着葉鼎之。
扒拉着士兵往前,自己急急往後躲了幾步。
“呵呵,揭露我的身份!青王想跟太安帝說,我就是當年因叛國被滅門的大将軍葉羽的兒子,借刀殺人?”葉鼎之嘴角彎起諷刺的弧度,聲音便在雨水中炸響,清清楚楚的傳遞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可是,叛國?叛國!!!若是這兩個字本就是青王當初親自污蔑給我父親的呢?”
“接下來我的話,還請這位公公一字一句的轉述給你們那位皇帝陛下。”
葉鼎之目光瞬間迸射出一股仇恨,同時手中玄風劍因着不動明王功威力更甚一籌的向前方揮去。
雨水被劈開,一條路被劈開。
撐着惡龍罩的雨生魔就穩穩站在葉鼎之的身後。周身肆意外放的氣勢全然籠罩着徒兒。
看着葉鼎之一步步走向前去。
“我從小立志要投身從軍,跟父親與兄長一樣守護北離。成為北離的守護神!但八歲那年一紙诏書,便要滅我葉家滿門。我父親一生忠烈,更曾與太安帝結拜為兄弟,手握重兵而不曾反抗受死。隻我一人年幼被流放北上,幾次生死,流落他鄉。”
箭矢破空而來,葉鼎之拎着劍瞬間劈斷。
“後來我走過很多地方,從北到過北蠻,往南去過南決,往西去過佛國,往東也見過汪洋。你們這北離之大雖大,但沉溺于繁華之中,不知北離繁華的背後,是北面骁勇善戰的蠻族虎視眈眈,是南面的南決對北離騷擾不斷。還有西方馬賊肆虐政令不達,東方海上賊寇橫行,肆意流竄。”
葉鼎之的眼底還氤氲着清醒的紫意,微微合眼,心之所向,長劍開路。
“問問你們的皇帝陛下,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還沉溺在我父親死時的太平?!!”最後兩個字爆喝出口。
到此時,葉鼎之便停住了腳步。
他直直站在了帶兵前來的禦林軍首領的面前,兩人之間再無阻攔。
“再問問你們的皇帝陛下,青王明目張膽的構陷當朝大将軍,當朝皇帝默許縱容一般的态度——是不是就仗着太平已定。可以将我父親卸磨殺驢,就像今日青王對我做的一樣。”
“最後,給我轉告太安帝一句。他高坐龍椅,肆意玩弄權術,親手屠戮結義兄弟,午夜夢回間是否能心安理得的面對那些枉死的冤魂?”
振聾發聩的問話,僭越至極的質問,幾乎是直接了當的挑釁太安帝。
葉鼎之原本将報仇的目标隻放在了青王身上,可是青王不過一個傀儡,真正置他父親于死地的乃是太安帝。
屋檐阻斷雨水。
戰場上竟也有寂靜無聲的時候。洛青陽帶着影衛團的人被四位紫衣人攔在包圍圈之外。而此時的洛青陽,也感覺手中的竹劍有些擡不動了。
他自然明白,心若動搖,手中的劍自然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