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我都死去。——《人間不再》】
食指微曲,輕叩門扉。
咚咚——
沢田綱吉房内,一個棉被裹着的團子随着聲響輕輕顫了顫。
“阿綱——”
沢田綱吉聽見這聲音,不由得把自己裹得更緊了。
他一言不發,裝作自己還在熟睡的假象,然而他的眼睛下方是黧黑的黑眼圈,兩個明晃晃的挂着。
他失眠了整夜。
織田崇哪裡看不出來沢田綱吉的心思呢?
他隻是将額頭抵在門闆上,輕聲歎了口氣,說道:“上學不要遲到了。”
随後便走下了樓。
伴随着腳步聲的漸行漸遠,沢田綱吉做賊似的從被子裡探出頭,臉上滿是懊悔和自責。
這樣躲着,崇會很傷心吧?
他惴惴不安的想。
樓下。
太宰治是跟着織田崇的生物鐘一起起的床,為的是可以和織田崇一起用早飯。可他自打來了沢田家,總是賴在織田崇的房裡,跟着織田崇的作息,總是失眠通宵的毛病倒是減輕了不少。就連他自己都覺得神奇,盯着織田崇看的眼神像是發現了什麼新物種。
眼下要他早起的後果就是他整個人軟塌塌的趴在桌上,困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沢田奈奈頗有些擔憂的看着太宰治整日無所事事的樣子,在她眼裡,這孩子和自家孩子差不多歲數,這個年紀的孩子,該還是要去學校讀書的。
她暗地裡籌劃着把太宰治送到并盛中學和綱吉做同學,眼神落在太宰治的身上,渾身上下閃爍着母性的光輝。
太宰治莫名打了個寒顫。
疑惑于是自己是不是又被人惦記上了,太宰治思考無果,轉頭就抛之腦後,他動作隐蔽的摸了摸藏在懷裡的東西,又擺弄了一下盤子裡的食物。盤子裡大半的吃食都沒怎麼動過,看的織田崇的視線止不住的飄過去,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
“太宰,”
織田崇頓了頓,不知道自己這樣突兀的幹涉會不會引起太宰治的逆反。話一時卡在喉嚨裡,上下不去,别扭極了。
太宰治哪裡看不出來織田崇想要說什麼,他超織田崇做了個鬼臉,“這都要管,你是媽媽嗎?”
再等等。
他對自己說。
生生熬了一刻鐘,織田崇終于出門上學去了。
太宰治目送門的合上,這才從懷裡拿出那張摩挲過的紙。
“沢田夫人,”他克制不住的從喉嚨深處發出笑聲,舉着那張紙沖沢田奈奈笑,“你看。”
揮舞在指間的傳單吸引了沢田奈奈的視線,在她觸碰到那張傳單的那刻。
冥冥之中,那被叫做命運的鐘擺發出一聲巨響,太宰治一瞬間覺得背脊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給他帶來微涼的濕意。
在距離沢田家不遠處的某個拐角,一輛車型大衆,渾身漆黑的車停靠在這裡。
織田崇隻擡眼掃了一眼那輛車,視線從貼着防窺膜的車窗劃過,落在車子的前蓋上,随後仿佛那就是輛普通的汽車,平靜的掠過它。
“織田君?”
身後傳來的聲音拉住了織田崇的腳步。
并盛是個不大不小的地方,你若是在這裡住上兩年,每日出門買菜,不消兩年,左鄰右舍多少會有個印象。
織田崇就常在出門的路上碰見各種熟悉的人,老師、同班同學、偶爾打招呼的藥店收銀員,還有很多,很多,認識的,熟悉的,不那麼熟悉的,面生的人倒是少。
并盛啊,那是一個對于大多數人本人來講,可能他們其中很多人從未來過這座城市,卻又仿佛已經在此處住過許久的地方。
那是獨屬這座城市的一種味道。
就像現在,織田崇沖來人點點頭。
“早上好,笹川同學。”
“早上好,織田君。”
禮貌性的互相問好後,兩人相顧無言了片刻。
織田崇試探性的指了指學校的方向,“要一起走嗎?”
笹川京子眨眨眼,看出織田崇的窘意,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着痕迹的,織田崇側過身子擋住了笹川京子的身影。
那輛停靠在路邊的不起眼的車内,連續坐了近13個小時飛機的Reborn眨了眨他那雙碩大的豆豆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兩人走出視線範圍。
“怎麼了嗎?Reborn先生。”
一旁負責開車的彭格列成員皺眉,“那兩個人有問題嗎?”
“不,”Reborn挑眉,“隻是發現了一個好苗子。”
沒想到沢田家康家的另一個孩子是這樣的人。
他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