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光,細看也隻是一點白罷了。——《人間不再》】
我叫齊木楠雄。
一個普通的日本高中生。
目前正在給某個叫做太宰治的文豪(僞)收拾後續。
說實話,這個家夥真的是太煩人了,煩人到我幾乎忍不住想給他來一個記憶消除棒的地步。
擡手接過被狠狠甩出去的沢田綱吉,齊木楠雄皺眉咂了一聲舌。
“!?你?啊、謝謝!”
在空中翻了幾圈稍微有些頭暈的沢田綱吉蓦然回過神,就看見接住自己的少年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任憑身邊的風如何鼓動,他的衣擺甚至沒有動過。
簡直就像是和周邊的世界隔絕開一樣。
這個人,雖然看上去隻是普通的少年,但是有哪裡不對?
沢田綱吉怔愣的望着這個突然冒出來輕而易舉就将自己救下的少年,滿腦子都是茫然,和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驚恐幾乎要讓他尖叫出聲。
二次元之神點點頭,松開手,将人安全放在地上,随後伸手拔下安在自己腦袋上的一隻棒棒糖形狀的發夾。
霎那間,沢田綱吉驚奇的發現那些被白蘭摧毀的土地正一點一點融在了一起,剝離土地的雜草重新連接上斷裂的須根,夭折的大樹複發新的生機,散發着微光的瑩點緩緩降下……整個世界像是下了一場盛大的光雨。
時間開始倒退。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這一幕,隻覺得眼前仿佛蒙上一層水霧,酸澀鑽進了他的鼻腔,熱氣上湧,淚水翻滾,可他不願意将眼睛合上,他哽咽着收緊撐在地上的手,黑色的泥将他的手染上塵土,狼狽不堪如他,内心在此刻無比慶幸。
“太好了、太好了……”
顫抖的聲線。
沙啞的嗓音。
年僅十四歲的沢田綱吉緩慢的蜷縮起自己因為戰鬥而傷痕累累的身體,他用力的抱緊自己,隻能依稀從地上染上斑駁濕痕的地上,看出他正無聲的哭泣。
齊木楠雄光看都有點于心不忍了。
果然,這一切的全部都要怪在太宰治那個人的頭上。
最開始,事情是這樣的。
從齊木楠雄那裡知道已經沒有後顧之憂的太宰治徹底放飛自我,為了能夠加快進程,他先是嘗試連接上巴利安,提前指環之戰事件,見沢田綱吉一行人接受良好(并沒有),随後拜托無所不能的齊木君帶着沢田綱吉來到失敗後的世界線裡,直面沢田綱吉人生中最慘烈的場面之一,以最狠烈的方法促進果子的成熟。
世界毀滅,人類滅絕,往日溫馨的沢田宅成為廢墟,這一切仿佛一把尖銳的刀,深深紮進沢田綱吉的腦袋裡,以至于他無法思考眼前的一幕。
彭格列廢棄的基地裡,夥伴們的死亡記錄零散的掉在地上,有的被污水浸染,有的沾染上塵土,冰冷的文字仿佛一隻隻扭曲的黑蟲,在紙上蠕動。他近乎自虐的紅着眼睛看完所有的文件,而後遇見的齊木楠雄簡單解釋了幾句話後,就将沢田綱吉帶回了他的家鄉——并盛。看清這片綿延的廢墟時,他顫抖着手說不出話來,分不清哪裡是哪裡,碎石滾落,成堆的屍首壘在一起,越往裡走,連屍堆都沒有了,沒有溫度的軀體随意倒在路邊,廢石上……
他注意到一個藍色的垃圾桶,裡面縮着一個小小的身影,雜亂的頭發打着結,小孩的手裡還攥着一隻破舊的熊娃娃。
娃娃很舊,縫縫補補,卻很幹淨。
它的主人很愛惜它。
沢田綱吉默默的看了一會兒,随後安靜的合上了蓋子。
他那雙溫和的褐色眼睛,第一次在非死氣狀态下,顯現出堅硬的眼神來。
看見家的時候,沢田綱吉渾身的肌肉顫抖到克制不住的跌倒在地。
那一刻,他的肺仿佛失去了張力,他幾乎要窒息了。
可他還活着,于是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撲到廢墟上,瘋狂的扒開掉落的碎石,在廢墟堆裡大聲呼叫。
“媽媽!崇!太宰!……”
然而死寂一樣的地方沒有人回應。
他在這偌大的,被死亡籠罩的星球上呼吸。
除了他,還有罪魁禍首——
白蘭傑索。
他把牙齒咬的發出細微的響聲,血水從過于用力握緊的手掌裡流出。
白蘭傑索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齊木楠雄擡手擋下了發現沢田綱吉的白蘭傑索擡手的一擊。
這麼說很殘忍,但是在這一刻沢田綱吉和白蘭傑索的差距無比遙遠。
那個身上挂滿罪孽的男人隻随手一擡,光是死氣之炎揚起的風就足以将沢田綱吉掀飛,而沢田綱吉縱有血淚咬在嘴裡,手心甚至多了五個指甲印,卻連餘波都無法躲開。
可隻有未來才知道,沢田綱吉,作為新彭格列一世的他,帶領着彭格列,像頭半阖上眼的獅子,偶爾露出的眼神,震懾了裡世界的一堆宵小。
這個由Reborn起頭,像是開玩笑一樣的稱呼,沒有人敢戲出于口。
而太宰治想要的,就是将沢田綱吉最快最大程度的催熟。
于是早早的将殘忍的一幕攤開在他的面前。
沒有給兩人過多交流的機會,齊木楠雄擡手搭上沢田綱吉的肩,隻下一秒,沢田綱吉就消失在原地,而白蘭傑索——
齊木楠雄摘下常年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你到底——”
白蘭傑索心中不安大甚,可他還沒來得及退出危險區,自己就化成了一座石像。
齊木楠雄将眼鏡戴了回去。
他心裡默數的時間倒數成零的下一秒,原處的熒光朝着并盛飛來。
齊木楠雄站在碎石堆上默默的看着這一刻的世界。
時間回溯終于完全包裹住整個地球。
隻是作為毀滅世界的罪魁禍首的白蘭花,仍然維持着自己石雕一樣的姿勢沒辦法動彈。
不知未來是否有機會變回原樣。
不過這個問題,就交給長大後的沢田綱吉來苦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