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阿紮澤勒在壁爐裡找到了還微微泛紅的顱骨杯。他吹掉了上面覆蓋的積灰,和附着的泥質填充物,一下子這隻撒旦用過的杯子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樣。兩個綠寶石模樣的眼睛,在黑夜裡發出熒光。
目瞪口呆的老巫師,這才意識到這兩個不速之客的身份。
“你們不能帶它走,”他話音未落,被卑鄙的卡羅維夫絆了一跤,之後索性直接抱住對方的腳,“除非你們把我也帶走。”
真正的撒旦奴仆,都被這老巫師的不要臉驚呆了。
身在餐廳,赫爾伽不知道在她公寓内發生的這出鬧劇,自然也不會清楚在卡羅維夫和阿紮澤勒帶着顱骨杯走之前,友善地給公寓内受害者鬼魂們提供了諸如西班牙驢子、雙頭叉之類的刑具。
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她此時坐在餐廳,看着菜單,猶豫着是裝作自己不知道已識破了對方吸血鬼的身份,還是索性攤牌。
對面的男人在燭光下,臉孔稍稍顯得不那麼冷酷,淺色的金發意外看起來有些柔軟。
黑色的西裝外套裡面,是酒紅色的襯衣和與外套同樣顔色的領帶。
這身裝扮到任何一家高檔餐廳,都不會有問題。但赫爾伽知道,在這世上菜單恐怕是他最後才會看的東西。
他今天眼睛顔色是黑色的。
想到那雙眼睛之前的顔色,即便記不太清劇情,赫爾伽也能猜到這跟他們的饑餓程度有關。
她還是老老實實裝不知道吧(T▽T)
“我要一份烤馬鈴薯松露。”她把菜單交給侍者,“你要來一份嗎?”
她承認她是故意的。
他當然不會吃。
“你真的不來點嗎,魚子醬應該也不錯。”她臉上誠意滿滿。
當她第三次試圖把餐廳送的烘培面包推給凱厄斯的時候,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好好吃飯。”
對方冰涼的體溫透過手腕傳過來,赫爾伽飛速抽回手。
凱厄斯皺了皺眉。
赫爾伽決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蘇打水上,忽略對方緊緊抿着的嘴唇。
結果她的勇氣都在餐前耗盡了,菜上來後,她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錯了,她原先不該抱怨凱厄斯從不跟她吃飯,跟他吃飯簡直是酷刑……
在集火注視下,她都不敢擡頭,無論大廚的菜味道做得多好,她的胃口都好不了。
更何況,她還在擔心要去沃爾圖裡的事。
但是凱厄斯不開口,她要怎麼說。
難道說,大佬我都知道了,不用跟我隐瞞了,吸血鬼,走着?
思量了一會兒,她決定旁敲側擊。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如果行程接下來是去他的地盤,那麼基本上未來就明晰了。
即便是在裝糊塗的階段,她也不會主動提自己父母。明知道對方的意圖,還提父母絕不是什麼明智的事。雖然她記得貝拉的父親,到劇情最後都活得好好的,也沒有相關被獵殺的劇情,可想沃爾圖裡并沒有殺吸血鬼還在世親人的法律,但最好,還是降低她的家人在吸血鬼眼中的存在感。
“意大利。”
不出意料。
“哦。”她悶悶地回答。
然後,她戳了戳盤子。盡管理智告訴她,應該珍惜眼下的食物,但她還是沒什麼胃口。
想到她在她爸媽和萊娜那裡還是“已死”的狀态……現在用酒精過敏而亡來得及嗎?
她蠢蠢欲動的手移向之前被侍者倒了餐前酒的酒杯。
于是,又一次被扣住了手腕。
婚禮前都能舉行單身派對,她隻是想在去沃爾圖裡前做個酒鬼都不行嗎:)
凱厄斯叫了侍者過來。
三分鐘後,赫爾伽氣得喝了一大口侍者剛端上來的可樂。
還有天理嗎,還有人權嗎?
糖分雖然有提振心情的作用,但恐怕也不能幫助她更多了。更何況,研究表明,糖在攝入後,雖然會刺激大腦,讓人感到快樂,但之後就會回落,壓力并不會減少,甚至因為來回反複,情緒也會不穩定。
一邊吸了一口快樂水,赫爾伽自認為找到了自己情緒波動的原因。都怪坐在對面的吸血鬼,從頭開始,一直是他在隐瞞身份。
她這麼想着,終于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氣,趁着他買單的時候,瞪了他一眼。
“你沒吃飽?”
“……飽了。”
當晚,她回到酒店,才想起來除了沃爾圖裡外,眼下還有個問題。
她今晚要和吸血鬼過夜,而這隻吸血鬼不需要睡眠……
雖然理智告訴她和以往沒什麼兩樣,但實際上,知道對方在套房内另一個卧室睡覺和不睡覺的感覺,差别有一點點大。
她習慣是不愛關門的。
對方應該也清楚她的習慣。
此時躺在床上,躺了近一個小時,她還是糾結地爬了起來,小聲地,盡管她知道小聲也沒用,關上了門。
管他的,她自己舒服就好了。
心裡舒服下來後,她終于進入了夢鄉。
結果,半夜疼醒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今天情緒波動和糖分真得沒有一點關系。
捂着小腹,沃蘭德女士陷入了絕望。
痛經,真得要人命。
更要命的是,第二次開口讓吸血鬼給她買衛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