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一片的舞台上,主唱咆哮道:“say boom!”把話筒往下一遞。
全場都興奮地沖着他反複大喊:
“boom!boom!”
“boom!boom!”
“這也太炸場了!”郝雲樂趴在欄杆上,雙眼震驚地盯着下面,在拉到極緻的音響下心髒砰砰地跳着,幾乎要躍出胸膛。
“垃圾搖滾,啧。”
梁昭根本懶得看,站在一旁,眼神不屑:
“吉他音量拉滿,踩踩效果器,怒吼避開旋律,不講究音準技巧,破音跑調還辯解說是風格特色,真是無聊。”
“毫無亮點的編曲,亂得跟撞車了一樣,隻有鼓點勉強能聽,也就騙騙台下這些人。”
他看了眼身旁的吉他手,嘲諷道:“哦,還有你。”
薛遊好笑地聽着他發言。
鍵盤手這種精緻技術流,确實天然會不喜歡這類粗糙的風格,他倒覺得新世界的演出不錯。
“技術可以成長。”
他略略眯着眼,感受鼓點敲擊在心髒上帶來的震動感,看着台上充滿原始活力,熱情洋溢、發洩一般的演出,微微笑了笑。
“這不是搖滾應有的樣子嗎?”
“啪!”
下一刻,狄炎猛地踹了下音響,發出巨大的轟聲。
收回話筒,舞台的紅光掃過他的面孔,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輪廓鋒利如刀。
他俯下身邊狂彈吉他邊嘶吼,節奏快到瀕臨失控。
【dance like a bomb!】
【roar like a bomb!】
【live like a bomb!】
【boom like a bomb!】
音色粗粝,桀骜不馴,像野獸一樣在舞台上奔騰,像是在瘋笑又像是在質問。
【瘋了還是醒了?】
【活着還是死去?】
【點燃我炸醒你】
......
鼓點再次劇烈的一瞬,他勁瘦的身體猛然蹦起,幾乎是用身體迎向轟鳴的音浪。
撥片爆裂地掃過吉他,音符劈頭蓋臉砸了下來。強烈的情緒如同千萬個炸彈一同被點燃引線,在場地轟然炸開。
【boom like a idiot】
【boom like a crown】
【boom like a legend】
【boom like a bomb】
......
最後情緒飙到極點,狠狠把琴往地上一砸。
砰!
在強勁的爆炸聲中結束了演出。
“牛啊!”
郝雲樂半天才回過神來,抱着頭開始焦慮地亂轉,“完了!台下氛圍太好了!感覺票數會很高!”
陳朔一點頭:“聽衆很容易受氛圍影響,把好聽和炸場混淆,對後出場、歌曲相對溫和的我們是不利的。”
“别期待了,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沒赢的可能。聽衆的水平就那樣,音響越吵、燈光越紅,他們越高興。”
梁昭擰緊了眉毛,不屑地說。
哦?
薛遊一挑眉,他沒想到平日刻薄又倨傲的對方會這麼想,饒有興趣地問他:“看來你深有體會?怎麼不早點說?”
“說了有什麼用?難不成你還要為他們改動?”
梁昭想起曾經樂隊評論區大片的迷惑、難聽等等負面評價,冷冷地道:
“我為什麼要去取悅蠢貨的耳朵?其他人愛自降身價對牛去哞哞叫我無所謂,我隻給它彈琴,聽不聽得懂和我無關。”
“你滑坡了。目前因素确實對我們不利,但炸場隻是容易影響觀衆,并非是唯一的評判标準。會買票九點來看live演出的觀衆,投票也會相對客觀,我們仍然有赢的可能性。”
陳朔一沉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現場的演出裡,歌曲質量、演奏水平、舞台設計是相輔相成。”
“看了他們的演出,相比下來,我們的歌曲、演奏不會輸,差的隻有舞台vj和燈光。”
薛遊點頭,認可對方的分析。
空空蕩蕩一張圖片作為演出背景,在氛圍烘托上必然存在缺失。
他思索着,眼神略過台下,在一片發着光的應援手環上停留了一瞬,突然有了想法。臉上漸漸有了笑意,拍了拍梁昭的肩膀,“别擔心,我有個辦法。”
說着去一旁找上了工作人員,簡單和對方交流了幾句。
工作人員驚訝地再三跟他确認,“你确定嗎?”
薛遊淡定道,“确定。”
走回來時,他給三人分别抛了個手環。
“燈?”
郝雲樂很快戴上手環,好奇地調節着,手環亮着微弱的光,變換了紅黃藍紫四色。
陳朔一略一沉吟,想到歌詞,已經明白了薛遊的打算,不禁說道:“很合适。”
“打什麼啞謎?”梁昭不耐煩了,不大情願地看着這廉價的手環。
薛遊淡笑着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下連鍵盤手也沉默了,戴了手環又迅速摘下,嘴唇動了動,才慢慢說:
“聽衆會配合你?”
“這都做不到的話,我還有什麼資格當你的主唱?”
薛遊用手環燈覆上了原本黑色的手環,漫不經心地一挑眉。
“梁昭,來打個賭嗎?”
紅發的鍵盤手擡起頭來,深邃的眼窩下,一雙傲慢的瞳孔直直地看向他。
“什麼?”
薛遊望着他一笑,帶點散漫的潇灑,漆黑的瞳孔裡魅力流轉,如同漩渦般攝人心魄,有着讓人信服的魔力。
“如果我們赢了,你正式加入荊棘鳥,來當我們的鍵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