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左聞冉有些害怕了,既然溫落晚有實力把她從那幾個賊人手中救出來,那想要殺她就不是什麼難事。
溫落晚輕笑一聲,“我有何不敢,左大小姐拿劍抵住别人喉嚨的時候想沒想過自己會落入今天這般如同喪家之犬的境地?”
“你絕對不敢,我父親乃是當朝右相,我叔父是正四品太常少卿,我祖父曾是當朝司徒,你……你若是敢殺我,左家不會放過你的!”
左聞冉有些歇斯底裡,話都說不利索,她真的怕溫落晚會殺了她。
溫落晚被她的話逗笑了,笑了好一陣子才平息下來。
“左聞冉,你是不是忘了?你方才是被歹人劫走的。”
“我大可以将你殺死以後再捅上自己幾刀,僞裝成我拼死救你卻隻搶回來你的屍體,那樣也沒有人會懷疑,說不定你左家還會對我感激涕零,視我為座上賓。”
“無恥!”左聞冉罵道,“你肯定不會殺我,我知道你是個君子,不然也不可能來救我。”
“我不是君子,我救左小姐隻是因為你是左修環的女兒,我與左修環在朝堂上情投意合,亦算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知己,不忍心看着他忍受中年喪子之痛罷了。”
“你應該清楚,抛去左家大小姐這層身份,你什麼都不是。”
“而我溫落晚一介寒門,早早地便被溫家掃地出門,無依無靠,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敢與我鬥嗎?”
左聞冉低頭看了一眼,真巧啊,溫落晚現在确實沒穿鞋,而她穿着。
她服軟,服軟還不行嗎。
“溫大人,你莫生氣,我自己走。”
“不行。”溫落晚還處于愠怒中,“我改主意了,你死在這裡得了,我就當今日沒見過你。”
“溫大人您不能這樣啊,您看您費這麼大勁兒把我救出來,把我扔在這裡自生自滅您不是白費力氣了。”左聞冉想着辦法說着好話。
“呵,溫某就喜歡半夜三更鍛煉一下身體。”
溫落晚仍是不領情,扭頭走了。
她發現這個溫落晚生起氣來還真是喜歡扭頭就走。
左聞冉忍着腳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向溫落晚,挽上她的胳膊,采用她平時慣用的撒嬌方法,晃着她的胳膊,拖長音調:
“溫——大——人——,您行行好,我知道您是溯國最好最受百姓愛戴的丞相,眼睜睜地看着一條生命逝去肯定是不忍心的,不要丢下我,可不可以嘛~”
她說着,身上的柔軟之處還貼在了溫落晚的後背上。
正月還是很冷的,兩人皆是隻穿了一件裡衣,左聞冉身上的熾熱在這種寒夜被溫落晚很清楚地感覺到,不禁身體一僵。
“你這是做甚?放手!”她呵斥道。
左聞冉見溫落晚的耳朵泛起些粉韻,知道有效,便更加的變本加厲。
“溫相——溫大人——小晚晚——您就原諒我嘛~”
她一耍起賴來便口無遮攔,還真是不知羞。
女人口鼻間傳來的熱氣像小貓撓似的鑽進溫落晚的後頸,頃刻間她的半邊身子就要麻了。
她真是忍不住想要罵髒話了。
“我最後再說一遍,放手!”
“就不就不。”左聞冉從善如流地耍着賴,“除非溫大人答應不丢下我。”
溫落晚在朝堂上舌戰群儒這麼多年都沒想到自己最終會栽在一個女人的死纏爛打上。
“我答應你,速速放手。”
左聞冉聽見這話,鼻間輕輕哼了一聲,放開了自己的手。
她現在也算是知道溫落晚的一個弱點了。
“溫落晚,你說咱們能活着回去嗎?”左聞冉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雖然有些不理解為什麼溫落晚非要步行,但鑒于方才她說要殺了自己的舉動,換了個角度委婉地問問。
“難說。”溫落晚借着月光在前面走着,“你我穿得單薄,身上沒有吃食,要麼凍死要麼餓死,不過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被野狼吃掉。”
左聞冉見溫落晚又說這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溫大人,人家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我發現你怎麼這麼記仇呢?”
她在常山郡那一次說她是寒門,溫落晚今天便強調了三遍,什麼“不過一介寒門”“寒門登徒子”“寒門丞相”,說得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溫落晚不想理這個女人,她光腳走了這麼久腳上早就血迹斑斑了,忍着疼痛帶左聞冉走了這麼久,确實是有些乏力了,到了岸邊便靠在後方的土坡上,打算休息一會兒。
見到溫落晚坐下了,左聞冉也學着她的樣子靠在土坡上,硬硬的,十分涼,跟家裡比差遠了。
她突然就有些想爹爹了。
“還沒問你,你得罪什麼人了,他們為什麼劫你?”溫落晚覺得事情有些蹊跷,正巧這會兒有空,便想要問問。
“我不太清楚,自祖父去世以來,爹爹一直行善積德,按道理來說應該沒有仇家吧?”左聞冉說道。
“不過我方才聽到那幾人說要把我交給二爺,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溫落晚沉思片刻,說道:“這幾個人很明顯知道你長什麼樣,而且目的性很強,綁了你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