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左修環送回屋的左聞冉有些擔心,“爹,你今天這樣同我娘說話,她不會将你趕出去嗎?”
“你這丫頭。”左修環笑着搖了搖頭,“你娘就是說話難聽了些,但是本質上還是為我們好的,刀子嘴豆腐心。”
“時辰不早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爹爹希望你好好休息,出了這檔子事,昨晚肯定又沒睡好吧?”
“沒有……”左聞冉不想讓他擔心,沒敢說昨晚自己直接昏過去了,“爹爹您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诶,爹爹不急。”左修環說着,從袖口中取出一個香囊,“這是爹爹今早才去廟裡求得,有安神靜心的功效,你放在床頭,許能睡好。”
左聞冉接過香囊,發現上面有一個扭扭捏捏的小老鼠,旁邊還繡着幾個字——平安幸福。
這一看就不是去廟裡求得,做得這般醜,左聞冉有些嫌棄。
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地将它貼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她從上面竟然能聞出來一點溫落晚身上的味道。
左聞冉将香囊仔仔細細地收起,這是她有的第二個香囊了。
“謝謝爹,您快回去歇息吧。”
見左聞冉喜歡,左修環也笑了笑,“好。”
将左修環送回去以後,左聞冉沒有待在自己的房間内,悄悄溜了出去,來到了常山郡。
京中大部分酒樓,茶樓都是左家的産業,常山郡也不例外。
常山郡的掌櫃是認識左聞冉的,見她來了連忙上前谄笑着:“大小姐,您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左聞冉皺了皺眉頭,不喜歡别人這樣對她的接觸,留下一句“給我備一壺紫陽”便離去了。
不出意外的,當左聞冉拿着茶壺推開門,已經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沉焰。
“啧。”左大小姐不悅地啧了一聲,“怎麼能将小姑娘綁成這個樣子?”
沉焰聽見動靜,雖然頭上套着麻袋,但還是能根據聲音分辨出此人正是左聞冉,“嗚嗚”地掙紮起來。
“小姐,這丫頭極其狡猾,手段狠辣,廢了我們好幾個兄弟,若是不這樣,恐怕會傷了小姐您。”男人說。
左聞冉輕笑一聲,擡手給自己沏了一杯茶,“給她解開吧,她不會逃跑的。”
男人是絕對服從她的命令的,上前将沉焰身上的繩子解開,連同嘴裡塞的破布也被取了下來。
沉焰果然沒有逃走,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左聞冉,眼神裡沒有絲毫畏懼。
“左小姐将我綁到這裡來,難不成是因為糕點太難吃了?”她問道。
左聞冉雙眼眯了眯,這姑娘到了現在這般境地還能與她這樣說話,膽量絕對不是普通的當鋪老闆。
她此時推測,這些分布在京城,上郡乃至洛陽的糕點鋪,全是溫落晚的人手。
“糕點很好吃,跟當初皓白買的糕點一樣的好吃。”左聞冉緩緩說道,擡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又皺了皺眉。
難喝,太難喝了,又苦又澀,不明白為什麼溫落晚喜歡喝這麼難喝的東西。
她隻好放下茶盞,看着眼前的沉焰,問道:“皓白的糕點是在上郡買的,但是京城的糕點竟然同上郡的糕點味道相同。”
聽到熟人的名字,沉焰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你把皓白怎麼了?”
“放心,我沒抓他,就抓了你一個。”左聞冉很是實誠,“我抓你,就一個問題,溫落晚在哪?”
“左大小姐,我已經說了,跟着溫大人是我的副業,溫大人太摳門,給的錢又太少,還沒有賣糕點賺錢呢。”沉焰說着,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左姐姐,您就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把我給放了呗,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這糕點鋪一天不開,我少賺很多錢呢。”
“溫落晚死了。”左聞冉突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啊?怎麼可能,溫大人她那麼……那麼神通廣大……”
“不但死了,還是被火燒死的,燒得面目全非,異常的慘烈。”左聞冉接着說。
沉焰佯裝鎮定,“左小姐,您是不是騙我呢?”
“昨日宮中那麼大火勢,我不相信你沒看見。”左聞冉雙眼死死地盯着沉焰,說出了她的判斷:“在我告訴你之前,你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但是陛下封鎖了消息,就連溫家阮家的人都不知道,你一個小小的糕點鋪老闆,又是從何得知?”
沉焰心裡咯噔一下,這左家大小姐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她竟然能從這個女人的身上感覺到一些些溫落晚的影子。
見她沒說話,左聞冉也不着急,“我方才說溫落晚死了的時候,你的眉頭先是微微皺了一下,随後瞳孔才緩緩睜大。”
“你的第一個表情轉瞬即逝,而第二個表情卻在你臉上停留了幾息,說明你的驚訝是裝的。”
“沉姑娘,你也說了,讓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将你放了,那我便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給你一個機會。”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溫落晚在哪?”
見自己露餡,沉焰索性也不裝了,起身便要翻窗逃跑。
左聞冉身旁的男人眼疾手快,迅速一腳,将沉焰踹倒在地,随後将她拎了起來。
沉焰隻感覺自己腰都要斷掉了,咬着牙瞪着那個男人。
開什麼玩笑,她也不知道溫大人去哪了啊,她就是個小隊長,要問難道不應該去問涼墨嗎?
若是别人把她抓了她肯定毫不猶豫地赴死,結果是被左小姐抓了。
她有點捉摸不透自己要不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