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不依不饒,絲毫沒感受到他文字裡的不爽,問出了更多問題。
【王征】:你怎麼知道他中考多少分,盛郁告訴你的?
這個王征不光有什麼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腦子也不大靈光,這種随随便便看一眼就知道的事,還需要問麼?原本沈勘不想和盛郁扯上關系,但現在他不好好惡心一下這個黃毛,還真對不起人家刨根問底的求知欲。
【沈勘】:他不是你好兄弟嗎,你居然不知道嗎?哎呀呀,他和我才認識一天就告訴我了,我們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呐,這算不算是學霸之間的惺惺相惜呢。
輸入完,他先自顧自地笑了半分鐘才點了發送,隔着文字他都覺得自己這語氣實在太賤了,這不得把黃毛氣瘋?
對方正在輸入中......
輸入了半天,沈勘在聊天頁面等了半天,愣是沒收到一條消息。悶葫蘆那兒受的氣,全都在黃毛這兒撒回來了,沈少爺心情一片大好。
“喲,我們七百分的學霸回來了。”沈勘收了收手機,看着從後門進來的盛郁,笑道。
“你很閑?”盛郁睨了他一眼,轉而寫起了演講稿。
沈勘沒想到能得到盛郁惜字如金的反問,一雙桃花眼笑得賤兮兮的,“提醒你一句,我這人話很密,你要是嫌煩受不了,提前去找啄木鳥換座位。”
啄木鳥?還挺貼切的。盛郁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角。
不得不說,面癱這個恰到好處且昙花一現的笑還挺好看的,尤其是唇角下那顆不顯眼的小痣,因這微表情又不自主地讓人重新聚焦上去。
“笑雞毛啊!”沈勘被他笑得窩火,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不過沈少爺煩人的辦法有很多,瞥見盛郁桌上的演講稿,又開始自顧自地念起來,“寫什麼,我瞧瞧。含章......什麼珍珠,簸箕磨砂有成就......”
盛郁把草稿紙疊起來放回包裡,打斷了沈勘的魔法攻擊,偏過頭捂嘴偷笑,心裡冒出一個和須博樂同樣的想法。
這貨到底是怎麼上的一中?
“你那字太醜了,看不清。”沈少爺擺擺手,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什麼怪人怪語,文绉绉,酸不拉幾的。”
“嗯。”盛郁也不惱,反倒憋着笑應了一聲。
可謂是句句有回應。
在二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一道視線落在他們身上,将他們的動作盡收眼底。
畢竟是開學第一天,沒什麼事兒,發了幾本書就能放人回宿舍。在水禾,不住宿的才是少數。這些半大的孩子在家都是小皇帝,比起念書來講,住宿才是更需要适應的事。
學校在這方面做的還是很人性化的,每個樓層的樓道裡都配備一排座機,方便學生随時思鄉。
“水禾怎麼樣,吃飯吃得慣吧?宿舍幹淨嗎?室友關系好不好?”大概是距離産生美,兒子在家的時候,孟女士嫌棄得不行,等真送到水禾了又想得緊。
或許是信号不好,又或許是座機老舊,孟芝華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還伴随着電流聲,沈勘隻能把聽筒拿得遠了些。
沈勘:“還成,都挺好的。”
“那就行,”孟女士歎口氣,忍不住又唠叨了兩句,“在外面不比在家,你脾氣也得收一收,沒話說的時候就閉嘴,少得罪人......”
沈少爺“嗯嗯”了兩聲,實際上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媽,我忘拿衣服了,幫我拿下呗!”
在浴室裡突然叫起來的是沈募,沈勘他那剛上初中的妹妹。
孟芝華撐着腦袋揉了揉太陽穴,這麼不省心的孩子她有倆。
“成天媽媽媽的,你再這麼沒頭腦跟你哥一樣滾去山裡上學!”孟女士沒好氣地把睡衣甩在沈募臉上。後者自知理虧,默不作聲地把衣服穿上。
沈勘對這妹妹的尿性可是太了解了,對着孟女士提醒道,“對了媽,你看好沈募,别亂動我手辦。”
“說什麼呢,那是你妹妹,又是不是小貓小狗,看好什麼看好。”孟芝華數落道,在教育孩子方面她向來是一碗水端平,皮的一巴掌,更皮的兩巴掌。
“沈勘又在說我什麼壞話?”沈募擦着頭發從浴室裡走出來。
孟女士打開免提,“喏,你自己跟她說吧。”
沈募一個小姑娘,心眼子多得能讓沈勘犯密集恐懼症,跟這小孩好好說根本行不通,于是言語恐吓道,“聽好了沈募,回來要是發現我手辦缺胳膊少腿的,它什麼樣,你就什麼樣。”
說完最後一句,沈勘挂斷了電話。回宿舍的時候正好看見黃毛從陽台的方向出來,沈勘和他擦身而過時沒聞到煙味兒。
大晚上看田園風景,還真是好雅興,當自己是陶淵明嗎。
沈勘到了這個點兒煙瘾也上來了,吹着晚風點了一根,看着遠處的一片漆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