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樹提點完就把衆人遣散了。他們結束得早,這會兒還沒到下晚自習的點。
宿舍雖說是獨立衛浴,但設計得卻很雞肋,浴室和衛生間就隔一扇玻璃門和一個洗手台。這就意味着,有人在洗澡的時候,但凡這時候闖進來一個人,那麼這倆人就建立了深刻的羁絆——坦誠相見了。
為了避免坦誠相見的情況發生,洗澡都得靠搶。
難得不用洗個囫囵澡,沈勘拿着洗漱用品去浴室,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沈少爺的洗漱用品很齊全,一個瀝水的小提籃裡放了洗面奶、沐浴露、洗發水......盛郁草草地瞄了一眼,心下感歎少爺的精緻生活,不像他們這裡的人,一塊肥皂從頭用到尾。
沈勘到浴室裡脫了衣服,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欣賞着自己那張臉。
帥是帥,就是有點瘦。
照在水禾吃牢飯的發展趨勢,成為孟芝華說的“細狗”指日可待。沈勘歎了口氣,洩氣地看着自己那細胳膊細腿。
認命了,自己這輩子都打不過盛郁......
磨蹭了一會兒,沈勘摸出褲兜裡的校園一卡通準備洗澡,剛要插卡的時候才發現不對。
這張卡是盛郁的。可盛郁的卡怎麼會跑到他兜裡?
想起來了,下午買水,盛郁要給他付,兩張卡同時掉在了刷卡機上,于是就這麼拿錯了。
沈勘眯起眼睛,惡狠狠地注視着盛郁卡上的大頭照,食指戳在照片裡少年冷酷的臉上,“就是你小子想刷爆老子的卡,所以故意掉包?”
照片上的盛郁一臉嚴肅,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入黨。
中學時期的大頭照在絕大部分人眼中是黑曆史,盛郁這張卻照得很好看,最起碼沒有扭曲和變形,原汁原味的本人。
“看什麼看?說得就是你!”
說完,他又對着盛郁的卡“梆梆”彈了兩腦瓜崩,既然打不過盛郁,那就揍他的卡出氣,沈勘突然被自己幼稚且腦殘的行為逗樂了。
可新的問題出現了,他現在是要裝不知情刷盛郁的卡洗澡,還是該找盛郁換回來?
沈勘看着鏡子裡自己裸露的上半身,以及被團成一團、沾了水漬的上衣陷入了沉思。
也許是和盛郁待久了的緣故,他覺得自己也越來越死心眼了,這麼點小事兒用得着糾結麼?大不了洗完還他就是了,雖然盛郁大概率是不會要的。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盛郁那張堅定的臉,沈勘總覺得自己像是剝削勞動人民的邪惡資本家......
“那個......盛郁?”一番思想鬥争過後,沈勘把門開出一條小縫,試探地往外叫了一聲。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叫的第一聲,盛郁已經站在門口把卡從那條縫隙裡塞進去了。
“我靠,我還什麼都沒說這你都知道!”沈勘驚覺地和他交換“人質”。
盛郁沒有直接回答,坦然地敲了敲浴室門,說,“沒關死,不隔音。”
什麼?!!!那為什麼不早說!!
沈勘一瞬間天塌了,自己剛剛那弱智到家的自言自語都被死對頭聽得一清二楚!
人在社死的時候總會變得異常忙碌,他打開花灑,水汽立馬袅袅升騰起來,臉被霧氣蒸得绯紅。
操。盛郁果然是千年的狐狸成精,一招以靜制動用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沈勘覺得跟盛郁鬥智鬥勇,比跟祝聞喻打了十場球還要累,洗完澡渾身懶洋洋的。就在他按部就班把換下來的衣服扔進盆裡時,又在裡面翻出了那個高馬尾女生給他的紙條......現在已經變成紙團了,那串聯系方式赫然映入眼簾。
加麼?
于樹他女朋友那麼溫柔漂亮,說不羨慕是假的。大不了聊聊呗,多個朋友多條路。
這麼想着,沈勘鬼使神差地給莊以凝發送了好友申請。
“對方通過了您的好友驗證請求,現在開始來聊天吧~”
對面幾乎是秒通過,一上來立馬發了個貓貓打招呼的表情包。
沈勘回了個,你好。
“——你是盛郁吧?下午聽到你名字的時候就覺得耳熟,開學新生緻詞的是你嗎?”
差點忘了這茬......他正在頂着盛郁的馬甲撩妹。
這樣也好,随便聊,反正聊崩了也是盛郁人設崩塌。
“——聽他們說你能上一中實驗班,怎麼來水禾了?”
“——别誤會哈,我就是好奇問問,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這個問題很有深意,既然是問盛郁的,那就應該由盛郁本人來解答。
沈勘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心虛地看了看盛郁,“诶,你當初怎麼想來水禾的?我......我就是好奇,你要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