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笛在博物館的時候,
就對這把琴一見鐘情,
感歎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物件。
在參觀過的博物館裡的衆多文物裡,
除了《清明上河圖》,她就對這把古琴印象最深刻。
“你上次給我彈琴的時候怎麼不用這個彈?音色肯定更美!”
蘇笛撫摸着那把琴,感受着它非凡的質感,愛不釋手。
“哦,當時我和大姐頭你還生疏,怕你一生氣給我砸了。”
“現在就不生疏了嗎?”
“你都來我房間找我了,自然不生疏了!對了,要不要我教教你彈琴?”
“不生疏也但也絕對不熟好吧!但……還是請你教教我吧!”
“好!”
換上了傳統的北宋私服的聞人昱真的很養眼。
蘇笛在琴後坐下,
但目光還是忍不住一直追着他看,
聞人昱也就讓她看,
還整了整帽子,顯得更加精神了些,
他站到蘇笛身後,俯下身,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我來教你,我帶着你彈一曲。”
“哦,好。”
聞人昱握着她的手在琴弦上來回撥弄,
彈了那首上一次蘇笛睡得很安心的那一次他彈奏的曲子。
一開始都還算正常,
那美妙的旋律從自己手上出來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但越到後來,随着旋律變得有些快,又有些激烈,
蘇笛就開始有些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等一下,你占我便宜是吧?”
蘇笛就這麼被他抓着手,彈着彈着,突然反應了過來。
聞人昱教得是很好,在他的帶動下,
自己即便不懂,也能随着他的手的指引,
找到合适的位置和力度,彈出美妙的琴音,
她也因此知道了,他不光很會彈琴還很會教人。
即便心裡很感激,聞人昱也的确算得上是名師輔導了,
但……蘇笛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手很不老實。
雖然是在好好抓着她沒錯,
但是他用的力氣未免有點兒過分大了,
手指還在自己手背上時不時地來回摩挲,
并且整個人似乎也靠得有些太近了,呼出來的氣都到蘇笛臉上了。
語氣也是柔和至極,如微微春風,加上他音色本就清冽,
聽得人心裡軟軟的……反正讓她覺得有些不勁兒,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蘇笛實在是覺得有點兒怪怪的,
便說了這麼一句,未曾想,
那個一向看起來什麼都聽她的聞人昱,
此刻明明理虧,卻表現得相當硬氣起來。
不光不知悔改害得寸進尺了,
趾高氣揚地和她說道:
”我的琴藝全汴梁聞名,如今不要錢教你,誰占誰便宜還說不準呢!”
聞人昱決定要稍微改變一下策略,
畢竟總是他追着蘇笛,時時刻刻讨好她,
蘇姑娘難免有些你了,他也有點兒累。
這樣下去可不行!
而且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狀元郎,
怎麼每日還能隻是一副卑微的樣子時刻準備要“伺候”人呢。
聞人昱決定從“舔狗”路線暫時換成“狼狗”路線,
自己的真心和誠意,蘇笛應該已經都知道了,
聞人昱知道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她應該已經把他當朋友了。
很好,第一步完成,那麼接下來,就該讓她把自己當個男人了。
聞人昱看起來雲淡風輕,其實心裡急得要死,
陛下雖說了讓他别着急慢慢報恩,
但眼下好像也已經過去太久了,
聞人昱怎麼還沒把蘇笛搞定帶回來?
狀元郎應得的翰林院從六品的官職,
無數人觊觎,老是為他這麼留着,
群臣非議,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于是陛下悄悄送封了密信給他,
告訴他已經過了很久了,
再大的恩應該也報得有些眉目了吧,
他也不能再等他了,
要是他七日内再不回來,
就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聞人昱收到信的時候,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
其實也行,自己就這麼一直跟在蘇笛身邊也很好。
但後來冷靜下來,還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清醒點,想什麼呢,你為了這個狀元郎付出了多少?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除了蘇笛,聞人昱的生活還有很多想要争取的東西。
他那看似清澈如水的眼眸裡其實藏着一方根本望不到底的深淵。
即便笑容很甜很暖,也是在他那張瘦削精明的臉上之上的。
他的本色還是一個想要追名逐利步步高升的人。
不達目的不罷休,
也吃不了一點兒虧,
不想欠别人的恩情,
付出的也一定要得到的應有回報。
他籌謀之間的一樣都不能落下。
和蘇笛待在一起的這一個多月,歲月靜好,生活也很有趣,
跟着她作為閑漢的日子也是真的收獲很多,他也确實也在其中。
但聞人昱畢竟和蘇笛不同,
雖也經曆過生死險境,但悟出來的道理卻和蘇笛天差地别。
蘇笛想要這一輩子平淡安穩,不再遇到上一世那般突兀的危難。
而聞人昱經曆了那一次的被追殺後,
重新成為狀元郎的他感受到了權力的美好,
回歸之後他想要的是揚眉吐氣再不被他人陷害欺負,
可以淩駕于他人之上,自己做主的風光日子。
眼下富貴前程和救命恩人好像起了沖突,
着實讓聞人昱有些犯難,
于是,他決定再也不等了,
在今日就要把這兩個一起都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