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笛沒有想到,自己現在都是皇帝的恩人了,性命之憂還是一個接着一個,最近可真是水逆,怎麼什麼事情都不順呢?
她怎麼好像又要死了呢?
那人穿的衣服和聞人昱差不多,估計是他的同僚,隻可惜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人挺精瘦的,脾氣倒是不小,那花瓶很大,并且直直地朝着她的腦袋飛過去,就在不偏不倚就要砸中的時候,蘇笛伸出雙手穩穩地接住了它,幸好這副身體天生“神力”,加上前世今生都頗有外送經驗,手很穩。
那個很重地也正朝着她迅速飛過去的玩意就這麼被蘇笛穩穩地接住了。
“别亂丢東西啊,砸壞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嘛……”她這麼說道,然後就把花瓶順手放在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所以,我這算不算保護住了一個文物啊?
花瓶着實漂亮,純白色的,質地溫潤,看起來沒有什麼雜質,應該是個上好的瓷瓶,北宋制瓷業已經開始興起了,最著名的瓷都景德鎮也是在這個年代裡就開始嶄露頭角。
裡面插的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花,但紅豔豔的,很好看,估計也很名貴,這花瓶要是這麼和她的腦袋一起“開花”就真的太可惜了。
那人見蘇笛身手不凡,一時間也愣住了,周邊也沒有再可砸過去的東西,便就隻好站在原地,繼續指着她問:“喂,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來這兒幹嘛呢?”
蘇笛清了清嗓子剛準備要好好回答,順便隻問一下你這樣随便就拿東西砸人很危險,而且你又是什麼人,怎麼會在小昱的房間門口,正組織語言的時候,那人腦袋上就突然重重地被一個大拂塵狠狠地打了一下。
“混賬!怎敢對陛下的恩人大不敬?蘇笛姑娘,您沒事吧?”
是那位姓鄧的老太監!
他白發白眉,身材敦實,低眉順眼,看起來就是一位在宮裡呆了很久的監侍樣,所以蘇笛一眼就認出了他,還主動打了個招呼,老太監見她沒事也就松了口氣。
“來人,拿下這個莽夫!給我送到死牢裡去,謀害陛下貴客,死罪無疑!”
他這麼喊着,身後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幾個侍衛,抓着那同僚的胳膊就要拉他走。
“慢着慢着,他不是沒傷着我嗎?也是,我突然來訪,被當成賊人了也正常!您就放了他吧!我這個人見不得别人這麼随随便便就死了的……”
蘇笛在死過一次之後,完全懂得了生命的可貴。
還是宋淼的時候,她總是仗着自己年輕,就不管不顧,任性妄為,總覺得自己正直風華,怎麼會死呢?結果,或許就因為太輕視生命了,命運就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所以,現在的蘇笛變得很怕遇見死亡,任何形式的都怕,尤其是要與她有關的,決不允許。
“那好吧……蘇笛姑娘果然心善,那就依您的意思,放了他吧!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如實報上,要是你再敢對蘇笛有所加害,到時候,就算她再給你說話,也不會管用了!”
“是是,小人歐陽珏,原來您就是蘇笛姑娘,失敬失敬,小人拜謝蘇笛姑娘大恩。”
那名叫歐陽珏的心裡特别感動,他原來和其他人一樣,認為這蘇笛不過是個狐媚子,是個手段肮髒,心腸歹毒,就想靠男人上位的惡婦,即便救了皇帝估計也是知道他的身份有所圖謀。未曾想,真真是個頂頂良善的。
他剛剛差點兒重傷了她,她本可借機報複,任他入了死牢砍頭,反正他和她并無關系,她本可不要多管閑事,卻出言勸阻,一點兒都不怪罪了。果然,陛下如此聖明,是不會看錯人的,這姑娘果然不一般,人有本事,心腸更好,死裡逃生之後,歐陽珏對蘇笛肅然起敬。
“不用不用,你起來吧,以後别亂扔東西就好。”蘇笛這麼說着,扶那位歐陽公子起身。
“蘇笛姑娘,老奴鬥膽多問一句,您在聞人郎君房間裡作甚?”那老太監這麼問道。
“哦,他說當時狀元郎的封賞還剩餘一些,正好我需要,就讓我都拿走了。對了,我要出宮一趟可以嗎?”
“您要出宮?當然可以,陛下吩咐了,您想做什麼都可的。隻是您要去哪兒?什麼時辰要去,我好安排護衛跟着您,畢竟您的安危可是萬萬不能有一點兒閃失的。”
“我想在這皇宮裡裡留一會兒,我被綁來得突然,汴梁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要去了結一下閑漢的事務和客棧的事情,大概小半個時辰後就出發,今日入夜之前就能回來了,可以嗎?”
“可的,那老奴先去為您準備一下。姑娘好好休息。”說完,那老太監邊畢恭畢敬退了出去,侍衛們也就跟着走了,那歐陽珏驚魂未定,也想着趕快離開,卻被蘇笛叫住了。
“歐陽公子,麻煩留步,我有些話想同你說!你是聞人昱的同僚吧?”
“是,小人也是書學生,在書院裡位置也和聞人郎君不遠。”
“你不用如此,我就是個小閑漢,你們是大官,該是我這等平民拜見你們才是。輕松些,也不必念我什麼恩,你确實沒傷到我的。”
那人雖脾氣魯莽,但面相溫和,看起來也是一副飽讀詩書的樣子,應當不是什麼壞人。
蘇笛見他和自己說話的時候,相當緊張,就像是看到了皇帝,一直低着頭行禮,覺得很變扭,便這麼說道,那男人聽了這話,怕惹她不快,便也就微微起身,正常說話了。
“我做閑漢的時候,有幸去過一家姓歐陽的大戶送菜,那戶是書香門第,家主聽說是朝中三品大員,我有幸與他打過照面,你和他長得有些像,不知道是不是……”
“您說的應該是小人家裡。小人不才,但家父是先皇任命的觀文殿學士正三品,家裡有些資财。姑娘是不是需要金銀?那小人便寫信回家,姑娘要多少?小人叩謝姑娘不計較剛剛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