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卻覺得相當輕松惬意,知足安了,擁有了聞人昱,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聞人昱從那煙火裡看到的是他和蘇笛的美好以後,他才華非凡,現在和陛下也又能說上話了,隻要他表現得夠突出,以後一定能得到重用,可以做大官做大事,成為值得蘇笛驕傲的夫君,給蘇笛富足的生活。
而蘇笛卻在那番勝景之中,忘卻了她的野心,忘卻了那兩百萬單的目标,忘卻了自己其實是個一直都閑不下來的閑漢,暫時就這麼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的,很純粹的,就念着心底那一份奢侈的情誼,靜靜地望着聞人昱,情動不已。
聞人昱比起蘇笛高出了許多,差不多都有一個頭了。
蘇笛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距離之後,就踮起腳尖,然後吻了他的臉頰。
聞人昱雖專注地盤算着以後,但無論何事自然都沒有蘇笛要緊,她輕輕一吻,他也注意到了,便立刻從那絢爛中收回目光,轉了個身,面對着蘇笛。
蘇笛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略施粉黛,還塗了點口脂,加上她嘴唇本就厚,此刻更是紅唇欲滴,看起來真的很好親。
聞人昱便有點兒把持不住了,他輕輕俯下身,在唇快要碰上蘇笛的唇的前一刻,突然停住了,想着萬一逾越了,惹蘇笛生氣了怎麼辦,之前在死牢裡是因為以為沒有以後了才……現在,不知道會好好活下去的她會不會介意。
于是他輕輕往回退了點,然後瞪大眼睛,柔聲問蘇笛:“行嗎?”
蘇笛被那他那雙在煙花映照下更顯得亮晶晶的狗狗眼一盯,也有些受不了了,便沒給他回答說行之前,就這麼吻了上去,聞人昱明白了她的态度,欣喜若狂,便随着她的好意迎合起來,兩個人就這麼在那不知道是什麼好日子的好日子裡再一次接了吻。
不是淺淺的,是很深很深,最深的那個吻,裹挾着某種要把對方吃掉的貪婪意味的吻。
之前雖也已經吻過兩次了,但第一次太随便,第二次太倉促。
第一次是淺淺确定心意,第二次則是永遠地告别,都不太像個正兒八經的吻的樣子。
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一直差一次好好地親近。
時間久了,蘇笛覺得喘不過氣,有點兒累了,這親親也是個費神費力的事情,時間久了還真有點兒吃不消,不過聞人昱到看起來還是……嗯,弟弟就是年輕氣盛啊……她默默感歎道。
蘇笛輕輕推開了他,聞人昱以為是自己剛剛表現不佳,沒有發揮好,惹得蘇笛生氣了。聞人昱在工作上看起成熟可靠,時時刻刻展現着超越年齡的睿智,但一旦到了蘇笛面前沒談起感情來,就顯得很是青澀稚嫩,純情至極。
他立刻變得臊眉耷眼,羞愧至極,蘇笛忍着笑,打破了沉靜。
“小昱,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倘若你想要告訴我的話,洗耳恭聽。蘇蘇,我還想更多地了解你一些。”
那一聲小昱将聞人昱的精神又提了起來。
蘇笛鄭重其事,神情也突然嚴肅起來,聞人昱覺得她一定是要告訴他一個很要緊的事情,便立馬恢複了一本正經,滿心期待着蘇笛要告訴他的一個估計是秘密的事情,一件估計從來沒有告訴過别人的事情。
蘇笛在他心裡一直都是最特别的,看來現在,自己在她心裡也是了。
仔細想想,她之前和他說的一些話,以及接下來要說的那件事兒,估計她從來都沒和其他任何人提起過吧……他們之間開始有了一些隻屬于他們的東西。
真好!
蘇笛決定要開口告訴他自己其實就是宋淼,她所謂的老家其實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未來世界,
她是兩年多前才剛來到這裡的,她曾經真的死過一次……
她很珍惜他對于她的喜歡,也希望這份喜歡不僅僅是對于眼前這個小閑漢的,那個一直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的宋淼,她也想把聞人昱的愛帶給那個千瘡百口沒有能夠善終的原本的自己。
可在此之前,蘇笛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讓她不自覺會在心中感歎:“真的很漂亮啊!”的人。
蘇笛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有一次也是在心裡産生類似的感歎的時候,是見到了誰……
蘇…蘇柔雪……她也在皇宮裡嗎?她的心裡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明明公主真的很漂亮,蘇笛對她的印象也一直很好,上一次,被綁架的時候,公主不也是親自來救她來着的嗎?她對于蘇柔雪是又欣賞又感激。
可此刻,再一次看到她經過,蘇笛心裡卻任何好的情緒都沒有。
聞人昱順着蘇笛的目光看過去,蘇柔雪,真的是蘇柔雪,心裡也跟着莫名擔憂起來。
他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件事情忘了要和蘇笛坦白。
聞人昱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對,後來找了個機會問了陛下蘇笛當時被綁架的事,陛下做事磊落光明,就算要設計謀應該也不是這路數。
果然,陛下說他毫不知情,催他趕快回來是真,但他也沒這閑情幫他追蘇笛。
所以……公主說的是陛下安排他那麼做的都是謊言。
“我這妹妹啊,哪兒都好,就是對你執念太深了,看看你,把人家都迷成什麼樣了?她這個人是任性妄為了些,不過真已經讓她去和親了,那契丹王子前幾日還來信說與她相處得很好,你和蘇笛也不用再受她叨擾了。”
所以,她不是去和親了嗎?怎麼又突然出現在皇宮了?
據她去和親不過過了半年多,就算要回來探親,也至少該在一年以後啊……這是個什麼情況?
聞人昱光顧着坦白自己,忘記告訴蘇笛,公主這個人不是什麼善茬。
他也開始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情不自禁地握緊了蘇笛的手,蘇笛也下意識緊緊抓住聞人昱。
在真正的皇權皇威面前,一個其實隻算是冒充的皇帝恩人,以及一個寒微卑賤的狀元郎,可以什麼都是,也當然可以什麼都不是。
那盛開的牡丹花,美麗耀眼,但寒冬一來,風雪一吹,或許也就會開始凋零了。